江豫叹了口气，李信的世界不就是如此吗？甚至比这里还要惨。这个世界还有四位法身镇守，而李信的世界只有无数毫无抵抗之力的平民。
“老道初来此地，有劳城主分一间静室。”
顾泉的脸上扯出一个看起来就有些狰狞的笑容，言语间却无半点不敬之处，甚至一句都没提过要他帮忙御敌。
“前辈请，晚辈已经请人安排了静室，只是战事紧急，补给吃紧，难免有些破败。”
江豫含笑道了声谢，转身跟着一旁点头哈腰的手下向外走去，哪怕对着气息微弱不值一提的弱者，他也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意思。
前面的人一路都没有开口，显得异常沉默，一路将江豫领到一处极其靠近关内的房间，对着门外的守卫点了点头，随即不动声色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以某种精神秘法掩饰着对着守卫传音了些什么。
江豫目不斜视，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现，迈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内窗明几净，虽然略显简陋，却没有外面那种饱经沧桑的时间感，似乎所有的入侵的巧合的避开了这里，让这间房子得以保留人妖开战之前的模样。
江豫盘膝坐在床榻上，开始运转八九玄功，静心感悟着天地和内景的相似与不同之处。这是进阶外景必要的感悟，他想的不是按部就班的提升，而是一步登天。
以天人交感提前将内景打磨到圆满，跳过半步外景，直接达到外景的境界，就是一步登天。
内景外显，是为外景。配合所习练的功法，能够小范围内改变天象，呼风唤雨，驱雷掣电不在话下。一直到这个级别，才初步脱离武侠的画风，有了几分仙人的感觉。
金乌西落，皎月东升。一直到夜幕降临，顾泉都没有再安排人前来打扰江豫。似乎真的只是希望江豫在他们无法抵御的时候再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
江豫愈发觉得奇怪起来，精神外放，一直延伸到妖族的地域，也没有察觉到半点要攻击的预兆。可如此一来，那大厅内的抓痕又是怎么回事？
真的有外景级别的高级妖族会蠢到自己冲上来送死？
“嗤”的破空声突然响起，一枚飞镖向着屋内疾驰而来，江豫本想出手将其拦下，突然察觉到什么，那飞镖就如同撞上了无形墙壁，停在了江豫身前。
一枚纸条随风飘荡，四个大字无比清晰地写在上面，“小心城主”。
江豫稍稍抬了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价值不菲的房梁和瓦片，看到了屋顶之上，平和道。
“居士夤夜来访，有何指教？”
周围依旧无比安静，仿佛江豫之前所察觉到的只是错觉。但他的视线向右略微移动了一下，房顶的人试着挪动了一下位置，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然无比清晰。
灵觉疯狂的警告着他危险的临近，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身体短暂的化为水流渗透房顶，在屋内重新凝结为人形。
“前辈恕罪，实在是城主势大，晚辈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江豫若有所思的道：“若城主有意反叛人族，翰墨城岂能屹立至今？”
对面的黑衣人摘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二十七八岁的面容，似乎是知道自己这点拙劣的能力根本瞒不住天级高人，索性坦诚一些，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前辈有所不知，自从顾泉成为城主之后，虽然再也没有妖族攻入城池，但正面应战的士兵死伤却越来越惨重。他这个地级的高手简直就像不存在一样，没半点用处。”
他攥了攥拳头，咬牙切齿的道：“前任城主，也就是我的哥哥，就这么死在了战斗之中。因为顾泉组织了一次所谓对妖族的反攻，逃回来的只有几十个人，最后也全部成为了他的亲信。”
江豫沉吟片刻道：“老道自有安排，此地不宜久留，居士请回吧。”
“前辈……”那年轻男子顿时大急，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江豫袖袍一挥，将他送到了城中某个隐秘的角落。
“初出茅庐的菜鸟，连基础的察言观色自我判断能力都异常缺乏，说的大概是真的，但不排除有人可以引诱他释放出虚假消息。”
江豫在内心自语，随即再次心神沉寂，开始感悟天地之间的不同之处。
……
一夜转瞬即逝，在狂风呼啸声中，江豫结束了感悟，站起身来，抖了抖不存在的灰尘，对着门外道。
“城主久等了，既已在门外，为何踌躇不前？”
房门被推开，熟悉的壮汉身影走了进来，依旧背着那把烧红烙铁一般的炙热长刀，哈哈笑着爽朗道。
“晚辈当然是怕影响前辈修行，若是前辈出了岔子，晚辈可就是人族的罪人了。”
顾泉言语之间比起昨日更轻松了许多，那种豪气爽朗的壮汉形象让人下意识的就觉得可信。毕竟谁会认为一个莽夫是工于心计的人呢？
“不知居士此来有何贵干？老道又能帮得上什么？”江豫捋了捋白须，微笑着问道。
顾泉面色阴沉了下来，似乎在压抑着愤怒，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道：“枯源妖王似乎是察觉到了前辈的存在，目前正在不计代价的恢复。”
江豫失笑道：“若他不急于恢复，恐怕会亡于老道之手，又何谈覆灭人族？居士此来是要老道随行？”
顾泉拱手行了一礼道：“前辈慧眼如炬，即便重伤之下的天级，晚辈也绝非一合之敌。”
江豫做了个请的手势：“烦请居士带路，人族存亡之战，老道自当略尽绵薄之力。”
顾泉似乎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道：“前辈请，枯源妖王所在之地正在西北方，晚辈这就去集结士兵迎战。”
江豫颔首致意，目光遥遥看向西北方，仿佛跨越无数时空注视着枯源妖王所在之处，若有所思的道：“确实妖气浓郁，妖王之名不虚。”
他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能量，仿佛洪荒猛兽一般充满侵略性，甚至还带有狂暴的感觉，但他其实没见过什么叫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