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豫微微点头示意,随即便自顾自的入座,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他对当今天下的局势的了解完全来自于当初看过的小说,可文字描述和现实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当年草原之战古尔多未死,如今草原再生变故,邪魔九道竟有联合的趋势。怕是古尔多伤愈归来。”陆大先生平静的道。
执掌天诛斧的古尔多虽然也算是一位劲敌,但陆大先生没有流露出半点担忧之色。议事就一心一意的议事,没有半点其余心思掺杂其中。
何七赞同的颔首道:“也只有手持天诛斧的他能压服邪魔九道,使之联合。”
他话音刚落,陆大先生和苏无名便又齐齐转过头去看向门的方向。何七心生疑惑,他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同之处,叶玉琦的接近值得他们这么惊奇?
江豫却是平静如初,他自然知道门外是谁。孟奇突破至法身,自然会来参加正道法身之会。
房门打开,两鬓斑白,容颜沧桑了许多的孟奇腰悬长刀步入室内,气质幽深。比起十年之前,他简直像年过五十的普通中年人。
所有人都“咦”了一声,目光紧盯着孟奇。目光直视之下,他仿佛一块嵌在河床里的石头,让虚幻的时光长河以他为中心略微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而与此同时,他又似乎是一切事物的源头,莫名给人古老沧桑之感,仿佛一言一行都足以造成极为深远的影响。
万物之始,诸果之因!
江豫没有去看孟奇,而是主动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若古尔多未步入天仙,我一人便可挡住。”
云鹤目光闪烁,江豫没有提天诛斧,也就是说他并不害怕天诛斧达到天仙级别。这个来历未知的法身,竟然仅仅十余年,就从地仙踏入了天仙吗?
何七也将目光投来,显得有些惊讶。唯有陆大先生和苏无名神色不变,显然对此早有猜测。
……
草原密地,魔师韩广看着一众魔道法身,语气轻描淡写的吐出了这次要袭杀的目标。
“江豫?你疯了?十年未见,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了什么境界,又有什么底牌。十年之前也不过是短暂交手,对他的手段几乎一无所知。”
血海罗刹脱口而出,除了苏无名,江豫无疑是他们最不想对上的一位法身。能达到法身的人,无一会是庸才。
十多年前就已展现了地仙之能,如今即便没有步入天仙,也离天仙不远矣!
哪怕是手持苏醒至天仙层次天诛斧的古尔多,面对一位货真价实的天仙也不会有任何胜机。更何况袭杀江豫就代表着随时可能被无处不在的苏无名赶到支援。
两人合力之下,哪怕是魔道法身群起而攻之,恐怕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韩广轻笑一声道:“诸位也觉得这不可能,正道法身自然也会如此考虑,出其不意,占尽先机,此其一也。”
他双手背在身后,仪容整洁,衣衫简朴。比起江湖上广为流传的魔师,更像是一个普通儒生。
“江豫虽强,却有其弱点所在。他对这个境界的战斗似乎知之甚少,只能以力破巧,若论招式精妙,掌控如意,未必及得上我等地仙,此其二也。”
他看着已经开始思考可能性的众多法身,语气轻缓,不紧不慢,仿佛对这件事的可能性没有半点怀疑。
“苏无名虽有“无处不在”与“投影不灭,己身不死”的传说特征,但终究不是真正的传说,也无法在某些特殊地点无处不在,正道法身支援不及,此其三也。”
“而江豫虽十年不履江湖,如今在正道之中的位置却也绝不下于陆大,远超云鹤何七等人仙之流。杀掉他,足以让正道元气大伤,此其四也。”
他抬指点了点桌面,收敛笑容,略微严肃起来。心知能让魔师韩广严肃的绝非等闲之事,周围的几位法身屏息凝神,侧耳静听。
“更重要的是,他身负涉及某个世界的本源力量,亦或者法则。若我们能够得到,两界之力加身,天仙之路一片畅通,传说也未必不可一窥门径。”
“天地末劫将至,此时若不竭力向前,劫后余生又怎会有我们一席之地?无论何种依仗,都远不及自身至强。”
谈及传说之路,哪怕是古尔多也难免升起几分火热之意。若他能摆脱香火神灵的限制,未来大神通者未必没有他一席之地!
“好,就依魔师之言。即便他真是天仙之身,若被我天诛斧劈中,也一样要沦为地仙。”
天诛斧执掌天诛,天仙一斧化为地仙,地仙一斧跌落人仙,人仙一斧沦为凡人。这是他敢于向疑似天仙者下手的最大凭依,也是韩广敢于选择江豫的底气。
只需四斧,江豫十余年的苦修就会化为乌有,而天仙已有上百年未曾出现,自己又手持苏醒到天仙级别的天诛斧,古尔多不认为自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
江豫一步迈出密室,身体转瞬消失在原地,遁入虚空,天涯化作咫尺,脚步落下时便已出现在草原。
没有宣战,没有预兆,他高高举起手中的三清剑,一道剑光一化为二,二化为四。短短十几秒,整个天空便被不断分化的剑影覆盖。
数以万计的虚幻剑影带着足以斩杀普通大宗师的威力从天而降,仿佛一场绚烂的流星雨,可只要看到的人,无论是谁都能察觉到绚烂之下的森然杀机。
“江豫,你敢!”
密室之中,昂藏大汉手握巨斧冲天而起,斧光直直迎上了那漫天剑影。他若不硬挡,这一招便足以让聚集于此的邪魔九道折损大半。
江豫的一化万剑强便强在每一道剑影都算是三清剑的投影,有着真实的神兵之力。可这便算是真实的“兵刃”,便能被天诛斧打落为凡物。
谪仙之力将那一道道剑影打落神异之处,削弱至普通宗师亦能费一番功夫阻拦的程度。
可那剑影依旧源源不断的分化,仿佛无穷无尽,消磨着古尔多的每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