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啊!”赵页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说班主,我听着呢。”电话那头叫张之的人说道,听他这个声音似乎是很闲,和赵页一样的闲。
“我明天就要到县城里去住两天,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你留意点。”赵页说的是他们的戏班子。
那是他们一起住的地方的,也是唱戏的时候排练的地方。
这次因为赵页要回来等他儿子,所以也就来到赵家村住了。
一般情况下赵页也是在赵家庄和赵家班来回跑的。
“没问题,有事我给你打电话!”电话那头张之的声音响起。
张之是赵页的副帮手,而且张之本人也是在赵家班常住的。
“嗯嗯。”赵页点点头,也许自己唯一还放不下的就是这个戏班子了吧!
“班主现在也是城里人了?”此时的张之打趣道。
“嘿,什么城里人?我现在也就是到县里住上一段时间,想孙子了。”赵页望了眼窗外要落下的太阳。
“那也算半个……”
和张之打了半天电话后终于是天也快黑了。
赵页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样的冬天就算是他也很少见了。
这个时候最适合的就是趴在床头听着窗外的雪。
只是多年来的习惯让赵页除了睡觉的时候,否则他很少上床待着。
这几天倒是没有再下雪什么的,只是风扯的太紧了。
“呼呼呼……”
此时的外面北风呼啸,它好像是想把赵页的房子掀翻一样。
透过模糊的窗户赵页能明显的看到赵家为数不多的几抹亮光。
不知什么时候去城里过冬好像也成了一种流行。
“自己也会说流行了?”赵页想到这笑了笑。
自己该算是老一辈的物件了,想来肯定是不流行了。
外面的风还是吹的紧,赵页起来把门又重新顶上了。
等会就该睡了!
……
“爸!”门外响起了赵页儿子的喊声,他今天是来接赵页去城里的。
“嗯!”赵页点着头打开了门,他的后面拖着一个行李箱子,箱子上面挂着一个小箱子。
赵页起的很早的,唱戏的人都起得早。
“爸,你都收拾好了?”赵页的儿子帮赵页把东西放进了行李箱里面。
“是啊,走吧。”赵页锁住了身后的那扇门。
“好!”
还是如此简短的对话,很快赵页儿子的车就驶出了赵家村。
它的车轴印落在几天前刚消融的冰雪路上,只是很快它又被风给吹散了。
从这里到赵因县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路上赵页儿子的车上一直放着最近很流行的音乐。
那是一首加了戏腔的歌。
“这是什么戏?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赵页听着车里的音乐问,赵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知道的所有戏曲类型等等,就是没找到和这种唱法类似的歌。
“嘿!这可不是戏!”赵页儿子听完笑着说。
“这个啊就是流行歌曲,只是有一段是戏腔的唱法!”赵页的儿子解释了一番。
“真有意思。”赵页望着车上放出声音的地方,好像是他能看到一位戏子在那里唱戏一样。
只是很快的这戏子在赵页眼里又变成了一个手拿麦克风的歌手。
赵页立马就不再看了,这个转变有点快。
不过这歌似乎不错,也许是因为这歌加了戏腔的缘故吧!
终于两个小时的路程很快的就到了赵因县。
“今天小天和他妈妈去医院了,估计要晚点才能回来,你就先到屋子里待要不然下楼转转也可以。”
赵页的儿子边说着就给赵页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全过程里赵页都没有敢上去帮忙,他不是一个老古董,可是他怕自己弄坏了他儿子家里的东西。
就这么的赵页在他儿子家里住下了。
也许是因为县城的缘故,所以这里的太阳都比赵家村刺眼,温度似乎也高了很多。
至少隔着窗户赵页还能看到楼下一起闲逛的老太太们。
“爸,我想去忙了,有事你打电话!”赵页儿子出去的时候给赵页留了个钥匙。
“好好!”赵页也点着头应付道。
他也不是没来过县城,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都觉有些不自在。
赵因县发展的太快了。
在赵页记忆中常年搭在赵因县南边的戏台早就被拆了。
随着赵因县那个戏台一起被拆的,还有县里请戏班子的习惯。
现在他们改请明星了。
赵页在床上坐了一会又站了起来。
似乎是那张床有点扎屁股,其实它只是有点软。
终于赵页等到了他儿子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赵页的孙子。
“爷爷!”小天看见赵页扑了上来。
“哎呦,想死爷爷了。”赵页一把抱起了小天。
一个五十九的人还能有这样的腰力确实是很少见的。
在爷孙俩亲密了一会后。
“爷爷,你有没有买什么好吃的?”小天的目光看向了赵页放在墙角的箱子。
“好吃的没有。”赵页的话很明显让小天有些低落。
“不过有好玩的。”
“什么什么?”随着赵页话音落下小天跑到了赵页的箱子前。
“在这里。”赵页拿出了自己早就放在床下面的小箱子。
他打算给小天一个惊喜的。
“我看看!”小天蹦蹦跳跳的拿过了小箱子。
而随着箱子的打开,那里面赫然躺着一件小红戏服。
……
“赵页,你还睡?赶紧起来练功!”冬天的夜晚总是很漫长。
只是一个身在梨园的人不应该睡那么漫长。
“先来吊嗓子。”
随着师傅的指挥幼小的赵页迷迷糊糊的来到了院子里。
“啊……”
富有节奏的声音随着赵页的走动响彻在院子里。
只是它也惊醒了挂在树上的雪,“啪嗒”一声雪落在了赵页的脚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