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飞草长在诗词歌赋中流过,夏天来的有些猝不及防。
方再尚此时正待在一个宽敞舒适的房间里,房间内静静地烧着一束香。
而方再尚本人正手捧着一本诗词歌赋细细研读着。
此时的方再尚已经是和之前大有所不同。
他身着锦绣华衣,腰佩白玉之环,头上顶的是羊脂玉的玉簪,脚上踩的是野牦牛的足靴。
如今的方再尚是醉仙楼的座上之宾,也是泽河城此次科考的潜力股。
正在方再尚手拿着书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时候。
“啪嗒。”方再尚右手的书掉了下去。
“啧……”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可是在方再尚的面容上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最近的一段时间里方再尚总会不经意间手滑。
而每次到这个时候,方再尚都会感到手上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而且每次这样之后他的手会不自觉的抖动。
“我这是怎么了?”方再尚摸着自己的手臂。
“公子你没事吧?”门外忽然有人问道。
“啊,没事。”方再尚回了一句。
他不能出事,这事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片刻后方再尚借着买书的名义从醉仙楼出来了。
……
“大夫,我最近手抖的厉害,是不是有什么病啊?”方再尚往郎中的手心塞了一大块银子。
“嗯……”郎中偷偷掂量了一下。
“把手伸出来。”
片刻后郎中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大夫这是很严重吗?”方再尚颇有些紧张的问道。
“当然不是。”郎中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你这个问题呀……”郎中声音拉的很长。
“就是你这根本没有问题。”终于他把话说完整了。
“没有问题?可是我的手最近确实在抖啊?”方再尚疑惑的问道。
“这个可能是你劳累过度导致的……”
就这样方再尚在郎中这里抓了几副药回去了。
……
身为醉仙楼的座上宾,方再尚的晚饭是很丰盛的。
而今天的晚饭是方再尚最喜欢吃的红烧泽河鱼。
说起泽河的鱼方再尚就觉得和自己有一种不解之缘,他虽然从没去过泽河边上,但是他很喜欢吃泽河的鱼。
“泽河?”方再尚夹了一块鱼肉想了想。
“要不然哪天去一次吧。”
方再尚穷的时候根本就没心情去泽河边上游玩,现在方再尚过的很不错了,但他还是没有去过泽河边上。
他好像对泽河有些抵触。
方再尚正这么想着。
“啪嗒!”只见他手一抽筷子就连带着那块鱼肉都掉了下去。
方再尚最近这个现象越来越严重了,哪怕就是平时走路的时候也要抖动一下。
甚至于现在已经开始扩散到全身了。
而方再尚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特别的累,尤其是在早上的时候。
这还不是一种没有睡醒的累,而是真的累,从身体到灵魂的累。
他的反常当然引起了江如雪的注意,不过这都被方再尚掩饰了过去。
只是方再尚知道自己掩饰不了多久,所以他已经私下里去郎中那里好几次了。
可是他都没发现任何问题,而郎中的答案永远都是“劳累过度”。
只是方再尚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劳累过度。
……
方再尚最近不抖了,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
可是他的情况却更严重了,如今他的脸色很苍白,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应该是生病了。
江如雪给他请来了泽河城最好的郎中,可依旧是什么都问题没有检查。
不过这反而成了最大的问题。
因为现在的方再尚已经开始咳血了,他的身体很虚弱,就好像一棵随风摇摆的柳树一样。
同时他变得很奇怪,每当早上的时候就会昏迷,而且他的身体就会变得十分燥热。
……
方再尚终于坚持不住了,他深深的昏迷了过去,并且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本来按照江如雪老爹的意思是把这个人送出去,不过奇怪的是江如雪坚持将方再尚留着。
“小姐,方公子怕是醒不过来了。”江如雪身边的粉衣女子小心的说。
“不,他会的。”江如雪说的十分笃定。
同样她的内心也是这样笃定,她不相信一个如此富有才华的人会一直昏迷不醒。
江如雪每天给方再尚喂食的汤药不曾间断过,她也在等。
……
“带我去见他吧。”泽河边上柳树轻轻的说道,只是她的声音不再那么温柔,她很虚弱。
“他很好。”林子逸看着眼前干枯的柳树说。
林子逸也确实说的是实话,方再尚现在真的很好,他不仅是醉仙楼的座上宾,而且还有美人常伴身侧。
这怎么能是不好呢?
“他不好。”柳树说的很笃定,她能感应得到。
方再尚承了柳树两百年的秀还有两百年的运。
甚至于连柳树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后果:方再尚根本承受不住。
无论是他的体质还是他的命格,他都不可能承受得了这样的馈赠。
“带我去见他吧。”柳树的声音充满了祈求。
“你等不到。”林子逸没有答应。
“带我去见他吧。”
……
方再尚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
忽然,他在床前出现了一道人影,来人穿着天青色的衣服,肩上绣着一片干枯的柳叶。
片刻后。
“小姐小姐,方公子醒了。”
几声惊喜的喊叫回荡在醉仙楼。
江如雪一把推开了眼前的房门,她的眼前站着一个满是秀气的男子。
“你醒了?”
“嗯!”
……
泽河的边上有一个身穿天青色衣服的男子,他的肩上绣了一片枯叶。
在他的旁边有一棵树。
那是一棵完全枯死的柳树。
柳木之秀,两百年。
柳木之运,两百年。
柳木之命,两百年。
“我的英雄啊!我只能等你六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