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终归是有些不同。
兴许是为了让这份离别再添几缕别致,所以几圈月晕就这样绕在悬挂的玉盘周围。
李府,哦不,现在要说李家。
李家的马车已经缓缓驶出了玉华镇,它跟着一条长长的队走向了远方。
对于眼下这一幕玉华镇的亭长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罕见的是他并没有阻拦。
此刻这位刚上任并不久的亭长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听着院外的声响。
他知道今晚又将有些许人家成为空壳。
“哥,喝口茶吧。”一个小孩端着一杯茶出来了。
“羊儿乖。”亭长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哥,你看什么呢?”羊儿似乎是有些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
“看那个。”亭长扬了扬下巴。
那是一轮圆月。
“羊儿,你收拾好了吗?”亭长忽然问道。
“我早收拾好了。”羊儿没有再看那轮圆月,他看着自己哥哥的脸庞。
“去吧,王家的人等会就来接你了。”亭长说的很随意。
“还有,我给你的那个包袱谁都不要给看,你自己也不要,到了尚州后拿着信去找当地太守,他会照顾你的。”亭长在再次交代着已经交代了一遍又一遍的事情。
“哥,我们一起走吧。”羊儿拽着亭长的衣袖。
“不,我不能,我是这玉华镇的亭长,你不是。”
“可你是我哥哥。”羊儿抱住了亭长的腰、
“羊儿最乖了,去吧。”亭长伸手拉开了羊儿,他似乎已经听见王家开门的声音。
“哥。”
“乖。”亭长推了一把羊儿。
“噔噔!”门忽然被敲响了,是王家的人来了。
“去吧。”亭长看着门外,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该上路了。
就算是玉华镇所有人都走了,他也不能走。
他一直不算是个好亭长,可他一直是个好哥哥。
羊儿很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要羊儿走了,那他也就放心了。
“哥,走吧。”一转眼羊儿已经背上了一个包袱,他在祈求。
毕竟是个小孩子,即便是再成熟,也早就哭过好几回了。
“去吧。”亭长牵着羊儿的手打开了门。
“该走了。”门外王家的人看到人出来后说道。
“记住我说的话。”亭长把羊儿的手递给了那个人。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送走一颗心。
“哥!”
“砰!”门被关上了。
月亮很亮,恰巧照亮了离家的路。
……
“会没事的。”马车上顾玉玉抱着李禹城。
“我知道。”李禹城揭开了马车的一角向后看去。
他从未这样看过玉华镇,这个感觉很奇妙,李禹城说不上来。
他只是看着后面,像是要把这一幕印在脑子里。
良久多了几片蝉鸣,它们很吵。
就这样李禹城印在脑海里的玉华镇被吵掉了一半。
……
“老爷,这是我绘制的到尚州的路线地图。”马车上管家举着一盏灯笼。
“好。”李老爷并没有马上看,这地图他也绘制了一份。
路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他必须要挑着最好走的走。
不过现在的话还是先跟着流民所走的路线一块走。
等到何时的时候就要分道扬镳了,毕竟是流民。
一旦饿极了他这点人可是挡不住。
“你说咱禁国能赢吗?”良久李老爷开口问道。
“这……回老爷这很难说,也许吧。”管家叹了口气。
“也许吧。”李老爷也学着管家说了一句。
……
次日朝堂。
“启禀陛下,我禁国各地已经开始出现流民,长此以往只怕会造成难以预估的后果。”说话的是吏部尚书。
“朕知道,诸位爱卿可有见解?”禁信帝看这样下方的大臣。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当务之急是让各地官府强制施行措施让百姓留下来。”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
“哦?”禁信帝来了点兴趣,事实上这事情早在两天前他就知道了。
“那不知爱卿觉得这个办法管用吗?”
“这……”
“行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商讨的必要,百姓要活命这无可厚非,传下去让官府尽量安抚就行了。”
“另外,还可以让各地官府征收流民为兵,就这样吧。”
禁信帝摆摆手。
但凡战乱的时候必会有流民的出现,这是个不可避免的事情。
如果一味地采取强制措施必然会导致更坏的情况出现。
所以禁信帝并不打算在这上面大费周章,现在禁国还有更重要的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