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台歇息了片刻,八爷和阿西阿阳又按捺不住,六人又绕到了舞台侧角充当观众。
韩试看着他们五个,从演出结束后就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哪怕是素来稳重的黑鸭与痛苦,也话多了起来,面色泛着潮红,像刚跟大姑娘表白后,顺便把人家蹂躏了一番。
那样的场面,十几万人为自己疯狂,冲击力不是一星半点。黑鸭五个,或许有生之年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辉煌的经历。
韩试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没他们那么失态,面色也红,却主要是热的。
八爷叫嚣道:“柿子,你这样端着不累吗?来,现在边上没人,可以放下你的偶像包袱,不用装。”
阿西也起哄道:“旋转跳跃,我闭着眼。柿子,你就一点都不兴奋吗?”
韩试没好气地翻着白眼道:“我好兴奋哦。”
几人笑成一团。
看了一会儿,韩试就又兴致缺缺了,而且站这里真的很遭罪,热的要死,还得给蚊子不停地献爱心。
他提出回酒店的意思,五人齐刷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阿西叫道:“不是吧,柿子,你居然现在就想回去?”
“呆酒店无聊透顶不说,这里多快活?空气中都弥漫着让人陶醉的味道。”八爷夸张地道,还闭着眼嗅了一圈。
韩试面无表情地道:“酒店凉快又舒服。八爷,你的爱好真特别。这里除了汗味,就是有各种体味与食物混合发酵的奇怪味道。”
韩试也不愿意一人搅了所有人的兴致,而且他们正在兴奋劲头上,回去了也肯定不得安生。
他笑道:“你们留下,好好玩。我只是作息习惯了,到点就困。不用理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五人面面相觑,商议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放心,他们都知道韩试的生活能力有多白痴,坐车都搞不好给弄丢了。八壹中文網
五人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地跟着韩试离开了音乐节现场。
今晚应该是个无眠之夜啊,应该是凌晨散场之后,再去喝酒扯淡,战到天亮的节奏。
现在乖乖回去睡觉是什么鬼!
看着几人郁卒的表情,韩试哭笑不得道:“你们真不用管我。”
“都出来了,就别一脸便秘了,我请你们吃宵夜去。”黑鸭解了围。
说到吃,众人才感觉真有点饿了。晚饭是举办方发的盒饭,味道不算差,但当时都没什么胃口,就胡乱扒拉了一点。
八爷和阿西立马振奋起来,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黑鸭突然觉得有点不妙,为自己默默感到心疼。他可知道身边这群牲口的战斗力有多虎。
到了酒店附近,下车后几人就直奔路边大排档。
啤酒加烧烤,大裤衩加人字拖,才是夏天的正确打开方式。
大排档里客人挺多,大部分是这样的配置。韩试一行人,在此地算是穿着最为得体的时尚弄潮儿。
不要说什么格调。坐在路边的四方桌上,三朋五友,唾沫星子与各种浑话在氤氲的香气里飘荡,这比在米其林餐厅一本正经地恪守餐桌礼仪吃东西,要自在惬意得不可以道里计。
八爷大喊大叫地找来了服务员,先点了一大堆串儿,把五人的分量都给整足了,又要了两件雪花,才询问韩试:“柿子,你吃什么?”
瞅了下全是肉,韩试点了一些素的,然后表示够了。
坐在五人中间,旁桌的人一直在打量他。不仅因为韩试的外表很招人,关键是如同一群江湖大佬中间坐了个学生仔一样的画面,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如果是电影,怕不是哪个道上大佬的少爷出来体验生活。
可惜现在是和谐社会。客人们打量了几下,注意力最终回到了香喷喷的铁串儿上。
一晃神的功夫,盘子里损失很大,都被小伙伴们抢走了。
很快韩试他们的东西就端上来了,摆了小半桌子。
阿阳坏笑道:“八爷,你这是要把黑鸭给吃哭嘛。”
黑鸭的心在滴血,嘴里谈笑风生:“待会把你小子灌哭了还差不多!”
痛苦打开了几瓶啤酒,给自己和另外四人满上杯子,举起来道:“先走一个,庆祝一下!”
“必须的,我做梦都没想过有今天!”
“是啊,上台的时候我都胆战心惊的,下台后兴奋得真想哭。”
“我就说,只有你才会哭,哈哈。”
“要我说回后台那会儿,才真是扬眉吐气。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眼睛长在了脑门顶,到头来笑嘻嘻地来跟我说话,哪怕他心里mmp,我也忍不住就想大笑三声!”
几人兴高采烈,一说起刚才的演出就有说不完的话,感觉还没开喝就快飘了。
韩试默默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果汁,犹豫了下,一咬牙还是换上了一杯啤酒。
不就是勇闯天涯吗,谁还不曾想过做个大侠?
酒味仍然是苦涩的,但兴致到了,韩试也不愿意时刻克制。跟他们天上地下地胡侃,天南地北的瞎吹,觉得贼有意思,说着说着都忘了把果汁换回来。
至少喝了四五杯,其余人没事人一样,韩试就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
他只好放下杯子,把力气用在吃上面。这些人满嘴跑火车,他是说不过,酒量也身经百战,他完全不是对手。
吃的速度其实比不上,但好在他们都光顾着说了,韩试可以慢条斯理地享受。
吃完了还能躺靠在椅背上,伸直了大长腿,毫无形象地打一个满足的嗝。
吃了怕有两个小时,韩试又困又累,还有点醉意,迷迷糊糊地听到隔壁一桌的几人似乎也喝高了,在鬼哭狼嚎: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那惊人的嚎叫,巧妙避开调子的神奇走位,韩试一瞬间清醒了大半。
八爷几个也发觉旁边的鬼叫,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这是韩试的歌已经在大街小巷开流传了。
五人相视一眼,突然加入了高歌的行列,嗓门更大: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请你吻我的嘴。
……
两群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拉起了歌。
歌声在深夜的小街上传出老远,在灯火之间飘荡。
直到两波人各自踉跄地离开,都还在用力地大吼着,渐行渐远到消失不见。
韩试也没忍住哼了几声:
回头有一群朴素的少年,轻轻松松地走远,不知道哪一天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