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云韶》是黄帝《云门》与虞舜《大韶》乐的并称,是古人对至善至美之乐的指代与美称,与《秦王破阵乐》都失传已久,只存在于吉光片羽的文献记载之中,《音乐国》自然是无法还原的。
若严格考究,击鼓舞者的面具同样是出自古代鼎鼎大名的一段传奇典故,兰陵王的大面之舞。
网友里隐藏着大神,幸亏节目组从编舞到编曲,都是请的国内首屈一指的名家操刀,力求最大限度呈现原汁原味的华夏古典舞乐风貌,不然一不留神就翻车了。
章山心里嘀咕了一句,马上又对着好评如潮的弹幕愉快地哼起了小调,稳了。
不枉自己为新节目的苦心孤诣,特别是主舞人选的力排众议上。
曲乐渐到尾声。
舞台的灯光转淡,大屏幕上的背景图换成了一望无垠的陕北风情,空旷的平野原莽、暗色调的村落屋舍、挺立的稀疏老树、裸露的草皮黄土,让观众一时仿佛身临其境,直面一股滚烫粗砺的风沙怼着脸刮来。
击鼓的人停下了动作,手中已多了一副云板,背对着观众在伴奏停顿的间隙右手高举。
云板铮然一响。
台上的所有舞者如行如流水地退去,紧接着伴奏再次传出,整个表演的意境从云端落到了地面,高雅变为了朴实。
击鼓的人转过了身,顺手把腰际挂着的上衣一扯丢落在地板,一声热烈直白的高歌随着撕下面具的动作,猛然冲入观众的视觉与耳膜: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大风从上面刮过
无论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
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尽管从身形、轮廓,网友们都隐隐有所推测,可真正见到韩试的脸从面具下剥出来的瞬间,不知有多少屏幕前的小姐姐,在房间了发出了不明意味的高分贝尖叫。
眼睛盯着画面里韩试布满汗珠的身子,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太欲了!想不垂涎都做不到。
但绝大多数的观众在正大光明地觊觎美色之时,心神仍旧被歌声与舞台氛围牵引着,沉浸在开场到现在节目所营造的奇妙的厚重历史感中。
从一往无前庄毅勇烈的杀伐之乐,到风华绝代中正高渺的大雅之声,以及苍凉淳朴的陕北民调,千百年的传唱变化的只是乐曲的形式,不变的是永远在吹着大风的黄土地,与黄土地上世世代代生长起来的华夏人民。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日头从坡上走过
照着我窑洞
晒着我的胳膊
谷</span>还有我的牛跟着我
不管过去了多少岁月
祖祖辈辈留下我
留下我一望无际唱着歌
还有身边这条黄河】
歌词极为简单,只有几句平白的叙述,没有任何的精雕细琢,却就是在几句反复的咏唱中,让听者都感到了强烈的时空廓大,想到祁连山下的久远歌谣。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编曲同样没有繁复的技巧累赘,却气势酣畅,特别是中段简短平稳略带悲凉的过渡句后的转调陡然将歌曲推向高潮,副歌头两句的完全重复尤其增强了力度。首尾贯穿一气,使情感得以淋漓尽致地抒发,张力十足,充满了阳刚之气。
赤着上半身的韩试,在观众的眼中就没有了刻意博取眼球的油腻,成为了整副苍茫画卷的点睛之笔,让静态的舞台意象活了过来,展露出男子身躯原始的力量之美。
就算没有形神俱备的舞美配合,亦与很多舞台上拿腔作势的小鲜肉有天壤之别。
一个辣眼睛,一个堪称艺术的享受。
“柿子你的男德在哪里?”粉丝们口不应心的质问中,往往接下来的二连问才是重点,“你的联系方式在哪里,家庭地址在哪里?”
在观众意犹未尽的眼光中,一曲唱完的韩试走下了舞台,主持人撒宁现在才登场。
“柿子一直说舞蹈是自己的短板,不知道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信不信,反正现在我是不怎么信的。”
撒宁看向镜头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为了达到完美的舞台效果,柿子真的是牺牲大了,当然我说的不是秀身材的事……”
撒宁一秒收敛,停住了主持词的发散:“前些天节目组刚到长安,彩排时我听到章导和柿子以及几位老师在讨论,怎样能展示出西北风情在华夏音乐中打上的烙印,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陕北民调。”
“而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黄土高坡》可以说当之无愧。”撒宁笑着说起了节目构思的缘由,“在章导的卖力忽悠下,给大伙谋到了一波福利,观众朋友们都看到了,堪称颠覆性的柿子,应该是柿子迄今为止在屏幕上尺度最大的一次表演。”
章导怒赞一万次。
给节目组加鸡腿。
弹幕里飘过一堆彩虹屁。
“据说《黄土高坡》是柿子上次渡黄河去往lz时,听着皮筏上的号子产生的灵感,到长安的第二日就写成了歌。”撒宁娓娓而谈,“黄河的渡口我没有去过,但我能想到渡口上的风浪,风浪里讨生活的人,以及艄公们日复一日的操劳,最终在天高云阔之中变成了乐观豪迈的一声声传唱,化作了黄土地上抹不去的文化符号。”
“除了独具风情的西北民歌,在一众民族乐器中,哪一种又最贴近西北人民的性格呢?”撒宁回顾了一下往期,“第一期的《音乐国》我们领略了古筝和编钟的厚重与多姿,第二期用古琴和竹笛展现了江南的绚烂与缠绵,现在轮到了历史悠久、辉煌古都的长安。”
“观众朋友们应该有印象,上一期节目的后面我们的嘉宾给了柿子一个即兴发挥的任务。”撒宁话锋一转,“让我们拭目以待,柿子会以怎样的形式来交出答卷。我可以透露出一点,等下的主伴奏是我们民乐中最具特色的一种乐器,正好契合我们西北大地上热情朴实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