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管家微微点头,“小小姐聪慧。”
厉害了,我的舅!
“那个道士手上拿的又是什么?为什么那猴子前一秒还活蹦乱跳,一下子却又不动了?是猴子吗?是的吧……”
“那是魂核,机甲之心,亦是机甲的大脑,若有人将其从体内取出,或是摧毁,它们则会快速崩溃以及瘫痪。”
“那岂不是只要有魂核,舅舅就可以造出无数个机甲人,且每一个杀伤力都和那猴子一样?”
凤兮月心想:不知疲劳,不畏生死,且,绝不背叛!
莫管家眸中微光闪亮,缓缓道,“那道平安锁里就装着天工机甲图,条条框框都写得甚为详细,小小姐哪日要是得了空,不如好好看一看,看过后也就明白了。”
“什么!机甲图?不是棋谱吗?”
莫管家目光幽深,轻笑道,“棋谱也是有的,老奴说过,小小姐许是忘记了。”
月光将莫管家清削的脸颊上抹上了一层暖光。
“小小姐,你想要的都在里面。”
凤兮月心想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哈……
呆呆看了莫管家片刻,一面笑着一面将目光移向凤百龄。
“舅舅之前不是都不肯给我的吗?为何这次,突然……?”
莫管家眸色中闪过一抹黯然,低声道,“谷主他……”
……
而另一处。
明月当空,月华如水,缕缕朦胧雾气飘荡在房间内,当中还显稚嫩的那道身影,却是挺拔如松,一丝不苟。
只是若从这后面望去,雾霭之间,那双削瘦的肩膀上,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沉沉压着他。
他不能不背负,却又背负的那般义无反顾……
片刻后。
司空尧袖袍微动,伸出手。
一块色泽明亮的银质锁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上,月光映照下,泛出柔和的光芒。
突然,外间一阵轰响,一道强风刮来。
司空尧发尾飘荡,长长羽睫下寒如冷玉的幽黑眼珠一凝。抬手遮脸,挡了挡那道自窗外飞来的沙尘。
一阵脚步声快速传来。
推门而入。
“公子。”
“外间发生何事?”
“刚才,真人和凤百龄打了起来。”
司空尧听后只是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复又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前方,将那锁扣笼进了衣袖中,不再言语。
闻乐看着他的样子,想了想,问道,“公子可有吩咐?”
“没有,你下去吧。”
“是。”
闻乐转身正欲退下,却又被叫住。
司空尧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目光清澈透底,轻声道,“他们交手之地,可还有其他人?”
“有,蝶谷的管家以及……凤兮月。”
司空尧眼睫微颤,缓缓垂目,轻轻低喃,“我之前答应了……要送她回去,却是,食言了……”
“公子?”
司空尧看向窗外朦胧月色,淡淡道,“老师行事心中自有计较……你们无需多管,去歇着吧。”
闻乐眼含担忧的看着那单薄削弱的身影,张了张嘴,最终道,“是。”
转身离去。
铃音轻响。
司空尧目光柔和的注视着手中锁扣,“凤……兮月。”
徒然,眼底漾开一抹血色。
七叶九花,一道阴鹜凶猛的毒咒。
中咒者,引发体内心魔,数倍扩大,嗜杀疯狂,若是本身便修行魔功,沾染魔气之人,药效翻倍,会在浑然不知中渐渐丧失理智。
待到清醒后,自身如果没有死,那么,手下必是血流成河,人命无数!
这,是为了凤兮月量身而定,为了明日寿宴而备。
可……命运的变数,当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凤兮月的突然闯入,破了这一切,也乱了他的心。
如果当时他没有替她挡下那一击,那么现在,整个木桑蝶谷,应该早已不是这般风平浪静了。
他分析过凤百龄,亦是了解过凤兮月。
凤百龄对他这个外甥女的忍让,几乎已经到了一退再退,一让再让,竟是毫无底线的程度,真是叫人惊讶。
但是,如果凤兮月凶相毕露,屠戮了整个木桑,凤百龄对凤兮月还会这般忍下去吗?答案,定然不会!
木桑蝶谷的民众,皆是凤百龄年轻时候的随身死卫所留下下的后人,主仆恩义,情深意重。
凤兮月若当真疯了,杀了这些人,那他们的甥舅之情便也就到此为止,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而这天工机甲图,凤百龄到了无人可传之时,再想要得手,成功的几率岂止几倍增长。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亲情,当真可以让人做到这种地步吗?
他不信!他的这份怀疑,倒也并非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什么父严母慈,兄友弟恭间的默默温情,所做下的草率断言。
他是因为他的直觉,他素来对人心的透析,在告诉他,这其中定是大有文章。
所以,他虽然不想再用七叶九花对付她,但他却怀着那一缕好奇,对凤兮月使用了七窍幻心术。
风灵秘法七窍幻心术,唯有嫡系一脉可习得。
窥视人心,幻其神智,映射出对方内心最深处最隐晦的执念。
可是,在幻术下,凤兮月看到的,却是一条蛇,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那条蛇还咬伤了他!
凤兮月心中担心的,执拗的竟然是害怕有人如那条毒蛇一般,想要……杀他。
那个人是谁呢?会是谁想要杀他?
司空尧幽深的眸子风起云涌,苍白的面容上却渐渐换成了一抹淡淡的悲哀。
他还记得,在凤兮月心急如焚帮他吸出蛇毒的时候,他从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内,看见的……自己……
当真是,当真是……
司空尧深深的长吸了一口气,幽幽吐出,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不愿再回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