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与你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顾朝锦冷着脸,质问,“说说,你接近夕颜究竟是什么目的?”
“怎么?”夜君辞挑唇轻笑,“就算我要杀她,你又能奈我何?”
果然!
“夜君辞,别以为本尊不敢杀你。”顾朝锦眼眸中盛满了杀意。
“你说对了。”夜君辞慢悠悠出言,“无论在上界还是下界,你都杀不了我。”
顾朝锦握紧拳头,面色冷峻。
“再说了,顾朝锦,你倒也不必把自己表现的那么高尚。”夜君辞看了看他,“你敢说,你接近凤夕颜就一点目的也没有吗?”
顾朝锦瞳仁闪烁了一下。
确实,此次他虽是受人所托,照顾夕颜,但他自己也是有些私心的。
“本尊不会伤她分毫。”顾朝锦还是问心无愧,“至于你……夜君辞,本尊顾及下界苍生,才次次都没与你大动干戈,但你若危及夕颜的性命,本尊不介意破例一次。”
他私心归私心,但绝不会做伤害夕颜的事,这个魔头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没有可比性!
“哦?”夜君辞笑道,“我竟然有点好奇,仙君破例是什么样子的。”
明晃晃的挑衅。
啪!
顾朝锦手中的酒盏落在桌子上,四目相对,翻涌的灵力扭曲空间,寒锋眸中皆是杀意。
酒楼里其他人,行动都被静止,连空间都像被暂且静止了。
静默,肃杀。
就在硝烟几乎一触即发的时候,凤夕颜抱着刚买好的糕点,飞快跑了回来:“师尊!”
听见她的声音,两人才回过神,周身灵力显然,酒楼里的一切也恢复了正常运转。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虽然很快恢复了正常,但渐渐消失的灵力压迫感,从空中掉下来的酒杯,还是让凤夕颜猜到了一二。
她要是晚回来一会会,这两个人是不是就真打起来了?
太危险了。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两人相处了,找个借口赶紧拉走一个。
凤夕颜走近过去,假装扶了扶额头:“哎呀,师尊,我头有点疼。”
她倒下去的瞬间,夜君辞和顾朝锦都想去扶,但她是往顾朝锦方向倒了过去,便还是顾朝锦扶住了她。
“夕颜,怎么了?”他关切问道。
“可能,是刚刚喝了点酒吧。”
“你喝醉了?”
“嗯。”凤夕颜摇摇头,继续假装,“只是我每次饮酒后就会头晕,皮肤过敏,甚至高烧不退。”
头晕,皮肤过敏,高烧不退。
这些词语落入夜君辞耳中,隐约唤醒了他心底一些尘封的记忆。
好像,曾经也有个少女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症状这么严重,你怎么还敢饮酒?”顾朝锦面露担忧。
“我忘了嘛。”她很快转入正题,“师尊,我头晕得难受,要不你先送我回去吧?”
“好,我们走。”
“夜公子。”凤夕颜转过头来跟夜君辞道别,“抱歉,我今天身体不适,下次再请你喝酒。”
话落,她假装趔趄了一下,夜君辞急忙扶住她,有些紧张:“你没事吧?”
“没事。”
“我带你去医馆。”
“不用了。”凤夕颜甩开他的手,“你离我远点,我应该能好的更快。”
“你……”
“师尊,我们走。”凤夕颜可不想让他跟来,拉着顾朝锦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夜君辞心神不宁,竟生出莫名的担忧来。
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模糊记忆,记忆中的少女饮酒后,也是这样的状况,头晕,皮肤过敏,高烧不退,那次,她还险些丧命。
药……
他得给她送些药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越发担心,便直奔药坊去了。
……
回了凤家,顾朝锦扶着凤夕颜坐在床上。
凤夕颜还象征性地继续演戏,扶着额头:“哎呀,头好晕。”
“好了,这里没别人了,师尊知道你没事。”顾朝锦无奈叹了口气。
凤夕颜也装不下去了:“师尊,你知道我是装的,刚刚怎么不拆穿我?”
“你有意护他,师尊自然不愿再为难。”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师尊不怪你。”顾朝锦还是和颜悦色,“只不过,师尊想知道,你和他究竟……”
“别提了。”一提那个魔头,凤夕颜就觉得晦气,“我跟他根本就是孽缘。”
要是可以选择,她宁可从没招惹过夜君辞,要不然,现在她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顾朝锦:“从何说起?”
“那天我受了伤,不小心吃了他一颗丹药,于是……”她将认识夜君辞的过程、恩怨,来龙去脉大致都说了出来。
听完后,顾朝锦微微蹙眉:“夕颜,你把手伸出来让师尊看看。”
她便乖乖地伸出手腕。
顾朝锦用灵力查看了一下她体内的同生符,脸色有些不好看。
“师尊无能,恐怕不能帮你解这同生符。”
这符咒连着夕颜的命脉,他若是强行化解,会让夕颜受重伤。
“师尊无需自责。”凤夕颜知道这符咒不好解,自然也没抱希望。
顾朝锦有些生气:“好狠毒的手段。”
这魔头果然阴毒,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徒儿一起下地狱。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师尊别担心。”凤夕颜反而看开了,“只要我给他解毒,他会解了这道同生符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直觉告诉她,夜君辞不会对她言而无信。
顾朝锦叹息道:“师尊不仅担心你误入歧途,且那夜君辞……他是个冷血残暴、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虚伪狡诈,疑心极重,无论你做什么都取不了他的信任,且稍有不顺,便可能命丧他手,夕颜,与他相处,为师实在担心你的安危。”
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
与此同时,房门外,夜君辞带着刚制好的药来找她,还没敲门,便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声。
他听见了凤夕颜的声音:“师尊,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知道夜君辞是个怎样的人,他虚伪,徒儿也不会与他交心,如今不过是利益相关,各取所需罢了。”
“我哄他开心,也许他能早些为我解了同生符,待同生符解了,我也就跟他不相干了。”
一字一句,恰巧不巧都无意间落入了夜君辞的耳中。
他欲去敲门的手停滞在半空。
若不是凤夕颜提醒,他都快忘了,他们二人的确只是利益相关,各取所需。
她这么做没错。
僭越的人是他。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点失落?
夜君辞垂眸,十分厌恶这样是失控的、被别人左右情绪的自己。
他素净的大手上缠着绷带,绷带上还有些许血迹,轻将手中那瓶药放在门口,便转身消失在了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