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了岸,船夫送他们远去时,还不忘道:“小丫头,老夫看中的姻缘从不会有错,等你们喜结连理,可别忘了请老夫去喝杯喜酒啊!”
凤夕颜:“……”
“他是我师尊,我们不……”
顾朝锦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回答船夫:“有朝一日,我与夕颜任何一人有了喜事,都会请前辈去喝杯酒的。”
一言,化解了双方的尴尬。
“哈哈哈,好,好。”船夫爽快答应。
上了岸,走了好一段路,凤夕颜还是对那船夫的话耿耿于怀。
担心师尊会在意,她终于忍不住道:“师尊,那老头疯疯癫癫的,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你可别往心里去。”
他们是师徒,那样“大逆不道”的说辞,会冒犯师尊吧。
顾朝锦只是淡然一笑,并未觉得冒犯:“是吗?可师尊看,那前辈是文昌星君身边的仙童转世,他的话……倒也不一定都是胡诌呢。”
“啊?他是,文昌星君身边的仙童转世?”凤夕颜略微错愕。
顾朝锦:“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依据了。
见她不说话,顾朝锦便出言试探:“如果,师尊会是那个与你共度余生的人,你……会有点失望吗?”
“当然不会。”凤夕颜否认,“我都说了,会一直陪着师尊,永远做你的小徒儿的!”
但也只能是徒儿了。
顾朝锦眼底划过些不易觉察的失落,无奈笑笑:“扯远了。”
“嗯。”凤夕颜立马转移了话题,“师尊,你看,那边有个小镇,我们去买一些炼器材料来修复万世镜吧。”
毕竟这是宗门的东西,修好了,她还得再还回去呢。
“好。”
两人便去了附近的小镇,虽然小,但摆摊卖草药、材料的,竟不在少数。
万世镜是神器,需三种珍贵的炼器材料和玉石才能修复。
当然,这是对于其他炼器师来说。
凤夕颜拥有锦鲤体质,随便用一些材料也能轻松修复普通灵器。
但看在万世镜是神器的份上,她还是买了两块中等、比较值钱的材料。
“就这些了。”
正要付款,这时,不知哪里冲来两个人,前者是一个手脚戴着镣铐、浑身是伤的瘦弱少年,长着一对毛茸茸的妖耳,像是妖奴,拼命跑着。
身后,追着一位壮年男子,边追边骂:“畜生,你还敢往哪跑,给我站住!”
那妖奴拼了命往前跑,使出浑身解数,疯了般撞翻了卖炼器材料的小摊。
摊子上的材料“哗啦啦”散落一地。
那少年还不停,随手抓起两块材料就吞了下去。
“喂,别吃,那是我的炼器材料,不能吃的!”凤夕颜想阻止时已经晚了。
摊贩黑着脸,怒斥那少年:“你没长眼睛吗?”
见壮汉追了过来,摊贩又道:“这是你的妖奴吧?他砸坏了我不少东西,你得赔我!”
“赔?老子哪有钱赔!”那壮汉累得气喘吁吁。
“那不行,我的东西都给砸坏了,不给赔你们就别走了!”摊贩不依不饶。
凤夕颜看出了端倪。
这少年模样的妖奴,应该是被壮汉给拐卖了,受了不少苦头,才想逃走。
可没人能救他,所以他才故意损坏别人的东西,以引起注意,得到逃生的机会吧。
这只是她的猜测。
果然,那少年抬起头,对她投来了楚楚可怜的求救眼神。
看着眼前的烂摊子,壮汉将怒火都发泄在了少年身上:“畜生,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手中的铁棒狠狠砸在了少年身上。
砰——
少年被砸倒在地,吐了口血,任凭他怎么打骂就是不吭声,也不愿意走。
“别打了!”凤夕颜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那壮汉的手。
“我教训我的奴才,你多管什么闲事?滚开……”
“别打他,他砸坏的东西我来赔就是了。”凤夕颜说完,给了摊贩一些银子。
摊贩这才罢休。
顾朝锦始终未言,看着那浑身是伤的小妖奴,秀眉微蹙。
这只小妖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很熟悉。
他的气息,怎么那么像……失踪了多年的妖王?
但也不对。
这少年无论容貌、年龄还是性情,都不像那个嗜血的冷漠妖王。
也许是他的错觉吧。
“今天算你运气好,回去我再好好教训你!”壮汉瞪着少年,欲将他拉走。
凤夕颜又对那壮汉道:“且慢!”
“怎么,你还要多管闲事?”
“我也不想管的,可他刚刚吃了我的炼器材料,我不得不管啊。”凤夕颜无奈道,“这样吧,你开个价,把这小妖卖给我吧。”
她可不想再去另找炼器材料。
“开个价?”壮汉见她有救人的意思,便狮子大开口道,“我这只妖奴听话又机灵,得十万两银子,你买得起吗?”
虽然凤夕颜有十万两银子,但也知道,黑市上的妖奴也绝对卖不到这个价格。
勒索她呢?
“一只妖奴卖十万两白银,你怎么不去抢呢?”她又不是冤大头。
“你就说买不买得起吧。”
凤夕颜开价:“一千两白银,卖不卖?”
“开什么玩笑?”壮汉不乐意了,“一千两白银?我就是把他打死也不卖给你!”
“走!”
话落,他拖起少年,还没走几步,手腕就被凤夕颜捏住。
“你,啊……”
听见自己骨头“咔嚓”断裂的声音,壮汉被摔在地上,凤夕颜一脚踩在他胸口上,他动弹不得。
“你……”
“大哥。”凤夕颜云淡风轻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再问你一次,五百两银子卖不卖?”
那唇角微微勾起的笑意,看似礼貌,却让人毛骨悚然。
讲道理?
她讲个鬼的道理啊!
但毫无还手之力,壮汉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好点点头:“卖,我卖。”
再不知好歹,不仅连五百两银子都没有,他这条命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算你识相。”
倏地,两张银票丢在他头顶上,起身时,少年已经被他们师徒二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