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垂下头,音色低落的没有一点生的希望,“既然如此,只要别再拿药吊着我,等毒素爆发就行。”
慕瞳冷笑了声,又问道“锡为什么这么看重你?”
安钰错愕片刻,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很讨厌我。”
慕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座椅上,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她低敛着眉眼,语气寡淡“继续说吧,趁你还活着讲讲跟锡的故事。”
安钰微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事情,但他如今的确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缓缓道,“一母同胞不同命,他被我们的爸爸带走了,我爸贩毒,我妈是部队派去的卧底,
事情败露被我爸发现之后,起了争执,我妈动了感情不舍得了,放走了他。”
“而我被妈妈偷藏了起来,锡被父亲带走,把所有对妈妈的怨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从小享受在阳光下,所以他怨恨,恨为什么被带走受虐待的是他不是我。”
“我跟着母亲做了少将,再次抓捕父亲的时候,他们两人一起去世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存在,从那之后他便对我恨之入骨。”
他轻叹了声气,陷入了悲痛的回忆,“妈妈死前要我带回他,让他当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烦恼的过日子就好。”
“可我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不听我的,也不想跟我正常交流,我也没办法,我答应了妈妈要让他好好活下去,可我……做不到。”
安钰顿了许久,看着慕瞳那张分外清冷的脸入了神,他在这里被关押的几年,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为什么。
在惊蛰待过的人,心理上都会有一定的偏执扭曲,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春雷乍动,惊醒了这些蛰伏的动物。
始终会有被泯灭的那一天。
他无力的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杀戮对于你们来说分量太轻,没有人在乎,谁对谁错的边界太模糊了,我看不清。”
慕瞳停下敲弹的指尖,冷冷的笑了“说了这么多,锡能来救你,你猜是不是他心里是渴望你的。”
安钰眼底闪过慰然,很快又淡了下去,“是又怎样,我护不住他,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最初,那个被带走的男孩是我。”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女子满意的笑了,合了手机揣兜。
亲情总是最执念的羁绊,哪怕他是一个军区的少将,还是想护一个罪孽满身的小男孩。
他卸了任,也受了刑,最后只换来了跟他见一面。
安钰仰起头淡然的笑了,看向了座位上的两人,“我能不能提个请求,我死了之后,把我们放在一起,葬在边境的海域,一切开始的地方。”
叶宸衍如王者般坐在那里,眸底的幽黯阴冷,倏地开口“做梦吧,死亡会变成他的奢侈。”
闻言,安钰眸底升起亮光,他这是什么意思?锡他没有死?
他挣了挣身上的铁链,低声问“他到底在哪?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慕瞳冷笑了声,“哥哥是个好哥哥,不愧是活在阳光下的人,活在阴霾下的人我也会让他永远压在地底。”
她蓦然起身,缓缓迈步走向安钰,淡声,“锡在做人体实验,他的命值不值得你拼死相护,你自己衡量。”
“但不论如何,他的枪口一定会指向我们,他,留不得。”
慕瞳狠厉的留下一句话,转身牵着叶宸衍离开了。
也因为她的话,安钰怔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也不敢相信,他在做人体实验?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一颗黯下去的心又重新被激起,他不能再让他这么错下去!
两人出来后,慕瞳揉了揉额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快太杂,烦得她头疼。
叶宸衍心里紧紧抽了下,连忙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吃点东西吧,一天没进食,吃饱了睡一觉,明早再说。”
慕瞳摇了摇头,站稳,抬眸间撞进男人晦暗的眸子,他明明也没有休息。
她晃了下手机,缓缓迈步,淡声“他的话我录音了,锡这么在乎他,听到了一定会很精彩。”
叶宸衍轻哼了声,坚持带着她回了主楼,他的瞳瞳本身就瘦的让人心疼,不吃饭怎么能行。
一顿饭,两人吃的格外安静,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死寂淡然,草草了结。
慕瞳放下筷子低着头,轻声“叶宸衍,我要回一趟m国。”
叶宸衍指尖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几天就行,希骜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f国动荡不安,我这边出面打压,你趁机垄断。”慕瞳严肃的说道。
f国重中之重,她有种预感,所有的实验室一定在那里,还是不要落到希骜的手里为好。
叶宸衍脸色依旧很沉,“除了我陪你去,其余想都不要想。”
慕瞳轻叹了声,也没有再吃下去的胃口,起身朝电梯的方向去。
叶宸衍也紧忙跟上,严肃道,“我确实是有收下f国的意思,如果希骜出面阻拦,吞了昧际州也可以,这些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你没事。”
几秒后,电梯门打开。
两人走了进去,
慕瞳嘴角挽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语气坚定,“可这是最快的办法,也最方便,去m国我不会出任何的事情,我向你保证。”
“当然,你也可以让人跟着我。”
叶宸衍沉默了,明知道那里没有危险,可没有他在他就是不放心。
慕瞳睨着他,又继续道“等罗一素神经恢复一些,再进行催眠。”
这种意志力如此高的人,干撬是撬不开的,动刑也没办法,如果催眠都不行的话,那她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锡的身上。
试验进度分秒必争,几小时就会更新一次结果,一旦实验完全成功,可大规模投入,对他们来说总归是不利的。
电梯升到五楼,熟悉的环境入目,让慕瞳安心了许多,明明只离开了五天不到,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