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中,有数不清多少个界域。
这些界域大多依照其中修士的修为等级,分为上等界域、中等界域和下等界域。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是,上等界域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然而,三千世界道法殊异,总有那么些特殊的界域。
譬如以儒修为主的里仁界,以修仙王朝为基石,所有的修士都靠考取功名进阶。
譬如以蛊修为主的百蛊界,其中人人炼制蛊虫,修为也与自己饲养的本命蛊息息相关。
又譬如十方妖魔界,原本是叫做十方魔界的,里面可供魔修修炼的魔气十分浓郁,然而灵气却很稀少。后来,上等界域的人类修士们,将妖兽全都赶去了那里,那里便改叫十方妖魔界了。
再譬如幽冥界。
幽冥界算是诸天万界中一个最为特殊的界域了,这里只有普通人和鬼修,人死为鬼,鬼以人为食。
有些人死后成鬼,可以直接拥有等同于大乘修士的实力,不过更多的是一些弱小的接近筑基、甚至练气期的鬼。很难用修为去界定它,因此它不属于上、中、下三等界域中的任何一个。
幽冥界有五座大城,分别是度朔、罗酆、嶓冢、罗浮、幽都,五座大城,对应五个鬼王。除此之外,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人族村落。
鬼王们不似其他界域的修真者那样修炼己身,而是靠着人族的香火修神道,为了保证香火充足,他们也会约束座下的鬼修,不许大肆吞噬人族。
不过,怕是用不了多久,五位鬼王之间的平衡,就会被嶓冢城的新鬼王——嫁衣娘娘,打破了。
不但是因为嫁衣娘娘从不吃人,同时约束手下的鬼修们不许吃人,导致大量人族信奉嫁衣娘娘,使得嫁衣娘娘的修为增长迅速。
更是因为,嫁衣娘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和其他界域之间建立起来的鬼市。有了鬼市的存在,修真者们与嶓冢的鬼修们互通有无,令嶓冢的许多鬼修,不必吃人就可以增长修为。
嶓冢越发强盛,其他四座城的实力就越发衰弱。
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嫁衣娘娘一定会最早修炼出神身,说不准到时候会统一幽冥界。
其他四位鬼王,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嶓冢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不耐烦地开口,他是罗酆的鬼王。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面色青白,书生模样的鬼王,来自度朔。
度朔鬼王一向不喜欢罗酆鬼王狂躁的脾气,冷声道:“你不能耐心些等着吗?嶓冢在嫁衣娘娘的掌管下,我们的手下根本插不进去。”
罗浮鬼王是个外表美艳的妖娆女子,只是从她的背后伸出两条蛇一样可以自由伸缩扭动的脖子,脖子上各顶着一喜一悲两张脸。
喜脸笑嘻嘻地说道:“那个孩子已经进去嶓冢啦!”
悲脸皱着眉头,吐着蛇信:“诛邪剑真的可以杀了嫁衣娘娘吗?”
幽都是这几位鬼王中最沉得住气的,他神态威严:“诛邪剑即便是我们也要退避三舍,嫁衣娘娘还没有修出神身,怎么会不怕?”
他们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将当年差点儿死在嫁衣娘娘手上的阿溯送去了幽冥界之外,又找到诛邪剑给阿溯。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阿溯会回到幽冥界,替他们杀了嫁衣娘娘。
*
如他们所想,如今的嫁衣娘娘的确是受了伤的。
高大的女子靠在椅子上,鲜血从她断掉的手腕处,不断地往外流淌。
头上的凤冠溅了血,在宫殿辉煌的灯火下,那血色好似红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小红急得团团转,将大量的香火全都堆在嫁衣娘娘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娘娘吃多少香火,伤口始终没有止血,新的手掌也没有长出来。
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阻拦了伤口的愈合。
怎么会这样呢?
小红急得甚至想违背娘娘的规矩,去外面的村子里,抓几个活人回来。
说不准娘娘吃了人就好了。
“我没有事。”嫁衣娘娘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温柔地摸了摸小红的脑袋,“不要着急,想办法抓到那个人。”
身为受伤主体的嫁衣娘娘,最能感受到自己的伤口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一种专门克制鬼修的力量,遏制住了她伤口的愈合。
明明那把剑朝自己劈来的时候,还是锈迹斑斑的,可是一碰到自己的血,居然在一瞬间,如宝镜开匣银光乍现,变得锋锐无匹。
能拥有一把可以伤害到自己的剑,那个人的背后一定不简单。
*
茶寮的床软绵绵的,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叶桃桃扑倒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荣娘站在门口,在柏辛和萧衍检查过屋子里的一切之后,就开口:“二位放心,这些都是干净的,没有别人碰过。”
柏辛朝荣娘略微颔首,脸色好看了许多:“有劳了。”
一旁的画皮鬼酸溜溜地开口:“哼,肯付一颗阎罗鬼榴给荣娘,都不肯赔我一张新画皮。”
她还披着那件被挤坏了的画皮,五官仿佛遭遇了九级车祸,就连荣娘都有些看不下了。
“你少说两句吧,有这个功夫,不如回去补一下画皮,反正修一修还能用。”荣娘道。
画皮鬼:“不,我就要你们看着,难道你们看见我这样,不会感到心痛吗?”
柏辛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心痛不痛我不知道,反正会做噩梦是肯定的。”
画皮鬼“哇”地一下哭着跑了:这些人/鬼,每一个都欺负她!
萧衍取出一颗阎罗鬼榴给了荣娘。
荣娘立刻喜滋滋地接过,瞬间将气跑的画皮鬼抛之脑后,甚至恋恋不舍地对萧衍抛了一个媚眼。
“其实我们也不是不可以控制自己吸不吸精气啦,如果你想试试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哦~~~”
趴在床上的叶桃桃:“……”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qaq~
萧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