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桃桃吃饱喝足,就准备休息了。
帐篷内刻画了符文,自带调整温度的功能,躺在里面不用担心挨冻。
柏辛贤惠地铺好了一大一小两个铺盖,还特意将小的那个铺盖多垫了几层,厚厚软软的,才让叶桃桃躺下。
睡在蓬松柔软的毯子上,帐篷里不冷不热,叶桃桃忍不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柏辛也在旁边的铺盖里躺了下来,一人一兽睡在小小的帐篷里,就好像是回到了一开始那个小小的山洞里,一种说不出的心安。
从朱离界的黑狱山脉出来,一直走到化雨界的雨墟,虽然柏辛并不是她的亲生粑粑,但是她早就将柏辛当做亲人看了,叶桃桃相信,柏辛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时候,帐篷的门帘忽然被掀起了,萧衍从外面走了进来。
低头看了看地上仅有的两个铺盖,萧衍忍不住发问:“我的呢?”
柏辛:“没准备,自己动手。”
叶桃桃眨巴着眼睛,小声道:“粑粑还特意给你留了空地哦。”
萧衍伸手比划了一下,帐篷内空出来的部分,还不知道能不能睡下半个他。
“你们给我留的空地,是说这么一块?”
柏辛:“给你打坐,已经够了。”
“你们都躺着,就让我打坐?”萧衍不满地说道。
柏辛平静道:“你还可以去外面躺着。”
话音刚落,外面万能通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热切:“萧贤侄,你们那是不是不够休息?来我这边休息吧。”
萧衍:“……”
柏辛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请。”
萧衍暗暗磨牙,“你狠。”
其实,筑基修士已经可以靠着吞饮天地灵气,保持精力的平衡,靠着打坐修炼,几天几夜不睡都没有事。
只不过,人会睡觉,是一种自然规律。即便是对于修士,也有着不可取代的特殊意义,具有调理气机、稳定心境等作用。
这也是修士在重伤或者脱力的情况下,会昏睡过去的原因之一,是身体的自我保护。
萧衍在去万能通那边,和原地打坐两个选择间,没有半秒犹豫,直接一掀袍角,在帐篷里仅剩的那么一小块地上,坐下了。
“不必了。”帐篷里,萧衍大声对万能通道,“我还是不劳烦万道友了。”
外头,万能通脸上有些遗憾——萧衍一看就是很有潜力的炼丹师,他还想借着晚上睡一个帐篷,和萧衍拉近点儿关系呢。
这么想着,他又开口了:“萧贤侄太客气了,叫什么‘道友’啊,直接叫我‘万叔叔’吧。”
萧衍:“……”我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外头,万能通还在眼巴巴地看着,等着萧衍喊上一句饱含深情的“万叔叔”,好加深一下叔侄感情。
等了半晌,没等到声音。
万能通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这孩子啊,一定是太羞涩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雨墟中,越来越多的雨流萤,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慢慢地,数不清的雨流萤们自发地组成了数条流动的光带,在漆黑的夜色中,宛如见首不见尾的河流一般,集体以某一处为终点,奔涌了过去。
这些雨流萤们扑扇着翅膀,环绕着一座小小的帐篷,上下飞舞个不停,屁股上的小灯此起彼伏地亮着,将周围照得亮堂堂的,宛如白昼。
叶桃桃被光晃地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着透过帐篷,投射进来的光亮,有些懵。
“天亮了吗?”她小脸上一片茫然,疑惑地问道。
可是明明没感觉睡了有多久啊……好像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呢。
“还没有,我们出去看看。”柏辛和萧衍都警觉地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掀开帐篷帘子,入目的是铺天盖地的萤火虫。
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只雨流萤,仿佛浩瀚的星河被一双无形的手,从天空拉到了地上。
“好漂亮呀。”叶桃桃走出帐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惊叹地瞪大了眼睛。
这些雨流萤似乎很喜欢叶桃桃,在她走出帐篷之后,就忍不住朝着她蜂拥而来,围绕着叶桃桃转圈圈个不停了。
面对王女崽崽,每一只雨流萤都努力地发着光,争取要做所有萤火虫中,最靓(亮)的仔!
不但如此,这些萤火虫们,还自发地在黑夜中,组合成一个个不断变换的图案,向叶桃桃表达着它们对她的喜爱。
就在这时,一个惊慌的声音被夜风远远地传了过来——
“救、救命啊!”
叶桃桃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朝着声音地来源看去。
只见远处,一对少男少女跌跌撞撞地朝着这边狂奔而来,彼此互相搀扶着,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好像在被什么东西追着。
没等他们靠近,柏辛就上前几步,将叶桃桃护在了身后,抽出长剑横在身前,冷然地看向这两人,喝问道:“什么人?”
那两个人立刻停下脚步,有些怯怯地朝后缩了缩,少女更是直接躲到了哥哥的背后。
叶桃桃这才看清了这两个人——不、应该说是妖兽——的脸。
“咦?是你们?”
这对少男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珍珑阁见到的那两只兔子。
他们甚至没有一件合身的衣服,只裹着粗布遮掩身体,一路淋着雨跑过来,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打着绺,头顶的两只耳朵,也可怜兮兮地垂着。
看着柏辛手中的长剑,兔耳少年的眼中流露出畏惧之色,脸上煞白一片。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终于鼓起了一点儿勇气,小小地上前了一步,眼中流露出几分恳求之色。
“能、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上?一晚上就好。”兔耳少年怯生生地觑着柏辛,哆嗦着泛白的嘴唇,可怜巴巴地道,“没有雨流萤,我们会被白骨恶灵杀了的……”
叶桃桃歪了歪脑袋,那种奇怪的违和感又来了。
“你们的主人呢?”柏辛认出了他们,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依旧警惕地问道。
“他、他……”兔耳少年重重地打了个寒战,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画面,肩膀颤抖个不停,“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