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令并非什么好东西,没人会偷,除非……
意识到某种可能性,陆胤臣慌里慌张跑到了盛长歌的房间。
少了几件利落衣裳,其他的东西都在。空气中仿佛还漂浮着盛长歌身上那种清冽的气味。
陆胤臣太阳穴突突直跳,刚准备往外跑,就被盛鸷和五虎将如同山丘一样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阿姐呢?”陆胤臣两眼通红,攥紧了拳头,“你阿姐呢?!”
“拿了你的诏令走了。”盛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整个人都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刻物,“我阿姐说她征战沙场数年之久,比你有经验,一定能活着回来。陆家内里风起云涌,你必须留下来,好好护着星光和清水湖里面住着的人。”
说到最后,盛鸷的声音也已经在颤抖了。显然,他从没想过自家阿姐会为了这样一个现代人奉献自己的一切。盛鸷想不到这里头到底有多少情感作祟,他只知道,二十一世纪有枪,这能穿透人的血肉直到心脏,是会死人的。
他只知道,这并非什么特训,这是实战,自家阿姐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天知道当他听说自家阿姐要代替陆胤臣去出生入死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难过。
可是他却又得了自家阿姐的死命令,守护上凰,绝对帮衬陆胤臣,更要拦着陆胤臣,别让他跟过去。
“让开!”陆胤臣再也忍不住,朝着盛鸷低吼着,“让开!你要是不想看到你阿姐有性命危险,就让开!”
“我阿姐说了,这件事是她心甘情愿做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安安心心等着她回来就好!”
下一秒,陆胤臣以一己之力冲破盛鸷跟五虎将形成的人山,直奔下楼。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外头已经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盛鸷跟五虎将都懵了,那陆胤臣看起来没什么力气,没想到真正发起狠来,就算是五虎将几个加起来,也拦不住他一个。
“阿姐的确没看错人!”盛鸷心里揣着隐忧,却依然没忍住感慨了一句。
五虎将深以为然,彼此看了几眼,都低垂着头,不肯说话。
南云山庄。
驱车一个多小时,陆胤臣才赶到诏书里面所指的南陵。
只不过四下里寂静无声,半个人影也没有。
他疯狂地敲着门,愣是没人应声。
“长歌!盛长歌!你给我出来!出来!!”他的眼泪再也按捺不住,奔涌而出。
等到他喉咙嘶哑,南云山庄的门也没有开。
这庄子,围得跟铁桶一样。
诏令一下,那些人在同一时间聚集,一旦人到齐了,再把人送到主战场。
南云山庄,是不会开门的。
他颓唐地瘫坐在铁门前头,泪如雨下。他捂着疼痛的心脏,想着跟盛长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狠狠地锤着高且大又格外后厚重的红铁门。
另外一头,盛长歌已经被直升飞机送到了一个血腥味很重的、有许多小黑山丘营帐的地方。
带头的人还算健谈,毫不吝啬地向盛长歌介绍着。
“这些是你们以后休息的地方,都是单独的,每个人都有一间。看相是差了点,但是很安全,里面什么都有,也很方便。”
盛长歌扫了前面那个女人一眼,穿着防弹衣,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包裹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带着盛长歌停在标有“49”号字样的帐篷前面站定,“这是你的帐篷。”
“谢谢。”盛长歌面无表情地道了谢,直接进去。
一如那个女人说的那样,这里面的确够干净卫生,全部都是草绿色,看着倒也还算是很舒坦的。
“傍晚五点钟,准时到大营集合。”那女人站在外头,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再也没了动静。
盛长歌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钟。
她是一点钟上的飞机,愣是飞行了整整三个小时。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她抿着唇,满脑子都是陆胤臣。
傍晚五点,所有帐篷里面的人都有了动静,盛长歌刚走出自己的49号帐篷,就看到自己对面50号帐篷里面走出一个高高大大的人来。
穿着一身黑的防弹衣,一双眼睛如同鹰隼。
那一张脸,过于熟悉,让盛长歌彻底愣住了。
“宴儿?”盛长歌想起在凰天朝的时光,更是想到了当初带兵打仗的日子。
面前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昔日凰天朝的战神,也是他的堂弟盛宴!
猛然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那人也愣了。
认认真真看着盛长歌,那双原本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突然之间蓄满泪水。
“阿姐!是阿姐!”他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盛长歌,“真的是阿姐!是阿姐!”
“是我,是我!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站在那些穿满黑色防弹衣的一如特种兵的队伍一样的人群中,紧紧拥抱着。
在二十一世纪,两个来此凰天朝的人,彼此的心都有了着落。
“阿姐班师回朝那天,天降异象,我莫名其妙就成了安家的大少爷。这次是安家收到了诏令,所以我来了。”盛宴对于安家的荣耀没有半点兴趣,他只是觉得在安家混吃等死也实在是无趣,索性毛遂自荐,直接到了这里。
那里知道,能碰到盛长歌!
俩人细细碎碎说了许多话,又提及明天又要上战场,俩人都乐了。
“没想到我们姐弟俩以前在上凰并肩作战还不够,还要跑到这个地方来,继续大杀四方。也好!也好!”盛长歌很是高兴,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等我们回去的那一天,我带你见鸷儿。”
“没想到那小子也到了二十一世纪来了,吃了很多苦头吧?”盛宴想到盛鸷那个脾气,直摇头,“我但凡多看看新闻,早就能跟阿姐见面了。我之前还听安家人说过盛长歌,但是都说是盛家二小姐,我想着人有同名,没有追究下去。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
“能在这里见到也很好,鸷儿,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好在以后不会了!宴儿……我们都得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