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老仙知道这父子二人的心结,笑道:“我很好,你呢?”
陈树人笑得十分憨厚:“徒儿也很好,徒儿听说大盛似乎发现也天花,还有人想出了可以抵御天花的方法,便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您和父亲。”
李自在鄙夷道:“在你心里,只怕是一辈子都不想看到我吧?”
陈树人无奈扶额,轻声道:“父亲,这句话应该是您自己的内心写照吧?毕竟这世上没人比您更讨厌我了,不是吗?活着儿子直接自戕在您面前,才能让您高兴?”
陈树人说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细细盯着李自在,后者沉默半晌,索性气得拂袖而去。
他走之后,马车里就只剩下逍遥老仙和陈树人二人。
逍遥老仙考问了陈树人的学识,确定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懈怠后总算满意颔首,道:“你爹其实不是对你不喜,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你相处而已。”
陈树人垂下眼眸,淡淡道:“不知道如何和我相处,我就避开他,这难道还不够吗?但您到底是我的师父,我总不能一辈子不来见您的……还有小沉珠,自从我们师徒分别至今,多少年了?我重要来见见她,再见见孩子们……”
逍遥老仙起身,轻轻拍了拍陈树人的肩膀,“师父知道你受委屈了……”
陈树人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声道:“师父我没事,您还是去看看父亲吧,他脾气不好,别把自己气坏了,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劝说他的人,只有您了。”
逍遥老仙的确不放心李自在,便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也让陈树人一个人冷静一下……
小半个时辰后,陆沉珠一行人用完膳回来,发现所有人都在马车外站着,不由得一愣。
“师祖、师叔祖……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自在正欲开口,一只手突然掀开了马车车辆,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容颜,质朴的、柔软的,是陆沉珠记忆中最最亲切的人。
她眼神一亮,放开了孩子们的手,飞快跑了过去。
“师父!您回来了!”
陈树人笑着揉了揉陆沉珠的脑袋,双眸微微弯起,轻声道:“对啊,来看看我家小沉珠,那日一别是否又长大了。”
陆沉珠眼眶微微泛红,低声道:“师父,我都孩子娘了,还长大?对了,师父您等等。”
陆沉珠转身朝孩子们招手,三个孩子立刻跑了过来,当然,一同跑过来的还有柳予安。
柳予安甚至抢在几个孩子之前,率先向陈树人拱手道:“师父,我是柳予安,是沉珠的未婚夫,因为不知您的行踪,一直不曾去拜访您,还请师父您恕罪。”
陆沉珠:“……”
陆沉珠脸颊爆红,轻轻捏了捏柳予安腰间的软肉,低声道:“喂,你不要太过分,孩子们还在呢。”
对,还有孩子们。
柳予安转身,将三个孩子都推了上来,正色道:“师父,这是哥哥小火把白琰,这是二哥小火苗陆耀,这是小女儿小火烛白曦。都是我和小沉珠的孩子。孩子们,喊师爷爷。”
三个小崽子都察觉出了自家老爹的“紧张”,非常乖巧地配合,生怕给师爷爷留下一点不好的印象。
“师爷爷好,我是小火烛!”
“师爷爷!我是……”
……
三个孩子一一自我介绍,惹得陈树人乐得合不拢嘴,连带着对柳予安这个拐走自己好徒儿的人,也有了两分好脸色。
不得不说,“父凭子贵”四个字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哈哈哈哈,这是师爷爷给你们的见面礼。”
陈树人一人发了一块玉佩,最后连柳予安也有一块。
他和颜悦色对柳予安道:“你把几个孩子教得很好,辛苦了。”
几年来几乎没怎么管过孩子的某人脸皮极厚,轻咳一声道:“这是应该的。”
陆沉珠默默翻了个白眼,最终又招呼所有人上了马车,准备一边赶路一边聊。
幸亏马车够大,坐再多人也不显得拥挤,还有种格外温馨的感觉。
柳予安主动担起了“斟茶递水”的工作,一边给众人沏茶,一边听陆沉珠和陈树人交谈。
陈树人不愧是将陆沉珠养大的师父,他能解理解陆沉珠每句话中的意思,能读懂她的眼神,能知道她每一个小动作的要求。
当陈树人又一次给陆沉珠递上手绢时,柳予安连忙强着递上了自己的。
“小云朵儿,用我的。”
陆沉珠:“……”
这男人,瞎吃什么干醋啊!?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满脸无辜的表情,让陆沉珠哭笑不得……
陈树人发现之后也笑了,悄悄对陆沉珠挤了挤眼睛,似乎在说“这个人还不错”,陆沉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不容易和师父团圆,亲人们都在身边,陆沉珠突然有种非常快乐的情绪,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一行人里面,除了李自在神情有些不对付之外,其他人都很高兴。
就这么说说聊聊了许久,陈树人忽然道:“对了,那个天花之法,是你们想出来的吗?我听说那个方法可以彻底治愈天花呢,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医痴”的态度,的确是自己的师父不错,陆沉珠忍不住笑道:“师父,虽然我也很想回答你的问题,但是那个不是我们想出来的呢。那是一个名为温酒的大夫……从古代书籍上看到了记录,说得了牛痘的人就不会再得天花,然后他以身作则,亲自试了……没想到真的成功了,他接种了牛痘之后又和天花病人接触,都没有被传染,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大盛太医院的御医们,最后经过太医令的亲身试法,肯定了这个方法可行,然后便打醒推广了起来……”
陈树人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
“是啊。”
“那大家还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啊!”陈树人喃喃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般勇敢的人,真的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