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后忙着拉拢祺贵人,甄嬛警惕着皇后和落败的年答应时,后宫中另一人异军突起,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就是孙妙青这个馨妃,自那日起一连七八日,皇上不是翻她的牌子,就是召见她养心殿伴驾,可谓是圣宠优渥。
这等盛宠实在是令人侧目。
这晚,凤鸾春恩车再次自长街驶过,搅乱了一众人的心河。
景仁宫中,皇后正在打理头发,年岁渐长,即便是日日用心护理,掉发和白发也不少,狠狠揪掉一根,又发现一根。
“嘶!剪秋,把烛火凑近些!”
白丝与黑发缠绕在一起,扯也扯不明白,在接连扯下三五根黑丝后,皇后还是把这项较为考验眼力的差事交给了剪秋来办。
“是!绘春,来端着!还请娘娘闭眼,烛火近了伤眼。”剪秋看着梳妆台上的几缕黑发,心中憋闷,怎么走了个华贵妃,还冒出个馨妃来了,皇后娘娘可是皇上的妻子,怎么就不能得更多的眷顾呢!
“唉!皇上的心思啊,本宫就从没猜中过,不过后宫有个能制衡莞嫔的,也好,本宫也能少费些心思。”
虽说如此,但皇后心里依旧是不舒坦,为了年家的事,皇上快一个月没进后宫了,一进后宫,没想起她这个皇后,反倒是宠起了旁人,可见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剪秋见皇后苦恼,也想想法子替主子分担,皇上是男人,男人就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有了年轻漂亮的,别说馨妃、莞嫔了,怕是纯元皇后在世,也得让路。
对于宫中这些个皇上与纯元皇后情深的传言,剪秋向来是只听不信的,她是从娘家跟着娘娘嫁过来的陪嫁丫鬟,可是见过皇上对着娘娘情深意切、浓情蜜意的,后来也不过是娘娘比不上纯元皇后年轻貌美、才华横溢落败了罢了。
看着皇上各种怀念纯元皇后的美好,剪秋只觉得可笑,若是纯元皇后老了,她连斗斗手段都没有,早被后宫里这些女人给撕了吞了,至于皇上,呵,人老珠黄,皇上的深情自然也没了。
“祺贵人年轻貌美,等她能侍寝了,娘娘的烦恼也能少上许多。”
祺贵人?没脑子的棋子一枚。
即便是得宠了,也只能受她们的摆布,和安常在一明一暗的辅佐娘娘稳固中宫之主的地位。
“嗯,她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选。”白发已经拔完了,长长短短的一个九根,皇后知道,实际上应该还有更多,只不过剪秋没敢拔,她也不点破,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青春能存续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本宫库房里那串红玛瑙珠串,祺贵人侍寝后,就赏给她吧,小姑娘家家的,就该戴这样鲜亮的首饰。”
红玛瑙珠串?那不是麝香……
“是,奴婢遵命。”宫里的孩子够多了,这两年皇子公主出生了不少,不需要再多几个来碍娘娘的眼了。
“贱婢!”
“你以为做了美梦,只怕会落得个和本宫一样的下场。”
祺贵人昨儿刚侍了寝,正坐在皇上特赐的肩辇上招摇,却不防被狭路相逢的年答应泼了好一盆冷水。
“我看她才是贱婢!不回碎玉轩了,去养心殿,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年氏余孽要如何自处!”
竟敢以下犯上,以卑犯尊,真是没有规矩!
她要去向皇上告状!
……
“好,年答应那边朕会处理,你先回去吧。”不就是一点儿小口角么,喊打喊杀的,胤禛还以为年氏把她打了一顿呢。
年氏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有她自己的原因,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说实话,胤禛是心里有愧的,并不想因为一个祺贵人的几句告状就斥责乃至惩罚年氏。
只想着糊弄过去就得了。
“臣妾告退,皇上,您一定要记得啊,如此尊卑不分之人,万万不能姑息!”
说完,娇怯怯的抛了个媚眼,转身哒哒哒的跑了。
她跑的倒快。
胤禛看着祺贵人的背影无奈摇头,也不知鄂敏怎么养的女儿,咋咋唬唬的,也就朕心胸宽广,看在家世的份儿上不与她计较。
“皇上,您前儿让奴才查的事儿,奴才查清了。”
苏公公就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他见着祺贵人因为年答应的不敬就上蹿下跳的喜人模样,就坏心眼儿的把前阵子祺贵人宫女景泰对冒犯钟粹宫宫女的事儿说了。
“听那日搬东西的小太监说了,那位姑娘的嘴巴不大干净,好些不干不净的斥骂,也就馨妃娘娘手下的姑娘们脾气好,并未过多计较。”
“哦,那祺贵人呢?”
“回皇上的话,奴才不知。”
“看来祺贵人所言的尊卑,也只是她与旁人的尊卑,她尊旁人卑,真是不知所谓!”难怪,难怪那日珠珠儿说旁人都看轻她,感情是祺贵人啊!
胤禛现在是懂了,也对这个祺贵人没了好感。
“那年答应那儿?”
“今儿是年羹尧的头七,她心中难免不快,朕还不至于这点儿小事都容忍不下。倒是祺贵人,年轻身子好,走起路来都带着风,还要什么肩辇,撤回来吧。”
瓜尔佳·鄂敏是有功之臣,不好太下他面子,只能小惩大戒了。
碎玉轩中,祺贵人又好生和甄嬛抱怨了年世兰一通。
对象是年世兰,甄嬛深恨之人,自然也是极为配合,一个交情还不错的妹妹和一个有仇的女人,想也知道她会站在谁一边。
“娘娘,苏公公来了。”
听到这话,甄嬛还没说什么呢,祺贵人就先是眼睛一亮,站起身迎上去追问:“可是皇上翻了我的牌子!”
她自认为昨晚表现的不错,几乎使尽了家里教导的一切手段讨好,皇上应该会很喜欢才是。
她额娘说了,宫里的姑娘多是害羞内敛的大家闺秀,美丽顺从却难免寡淡,热烈大胆的女子虽然惹人诟病,但男人会喜欢,她的性子活泼跳脱,入宫就是冲着当华妃第二来的。
谁知,听了她的话后,崔槿汐的表情变得有些难言的怪异,没回答,只是侧着身请她出去。
“莞嫔吉祥,祺贵人吉祥,皇上说了,贵人您身体强健,用不上这肩辇,吩咐奴才取回去。”苏培盛笑的可亲。
“今晚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可惜祺贵人根本不在意,只是再次追问。
“回贵人的话,皇上召了馨妃娘娘伴驾,这会子娘娘估摸着已经到养心殿了。”
“馨妃!知道了,你下去吧!”
祺贵人对着苏培盛挥了挥手,跟打发叫花子似的,随后强撑着走回屋子里,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一定是年氏!姐姐,皇上还是偏心那个贱人!”
祺贵人对于馨妃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那张秀丽和善的面孔,并无更多更深的接触,虽然皇上翻了她的牌子,但祺贵人想到的罪魁祸首依旧是与她有纠葛的年世兰。
皇上从前这么宠爱年答应,如今即便是因为种种原因降了她的位份,却还能住在宽敞的翊坤宫,分例也从不短缺,可见还是想保她!
这也是甄嬛的想法,年氏留着终究是个祸患,一个没有娘家的妃嫔,宠起来才是真正没有后顾之忧呢。
她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年世兰东山再起,到时候可就不是从前的小打小闹这么简单的事了,年家满门的血泪,年氏定要用甄家、瓜尔佳家等等许多家的鲜血去偿还,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趁着这阵儿东风,乘胜追击才是要事,斩草除根,才不会春风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