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着烈日,大力太监们步履匆匆的抬着朝服都未及换下的皇上赶去咸福宫。
如此急迫,无他,胧月公主病危!
堂堂大内总管苏培盛苏公公也狼狈的跟着御辇小跑,他跑的满头汗油,衣衫湿透,可他却顾不上疲累,边咧着嘴喘气儿,边在心里念佛,祈盼着存菊堂里头的那位小祖宗能熬到皇上到再咽气儿。
对,就是那位胧月公主。
这还真不是苏培盛要咒这位金枝玉叶,只是听来通报消息的小路子说,公主整个人都抽抽了,药喂进去只会往外吐,都不能认人了,这不…这不就是那什么征兆嘛!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
半路遇到了皇后,自然,皇后的凤辇放慢了步子,皇后也十分讲规矩的掀开帘子要和皇上问安,却只见匆匆而去的御撵和一声敷衍至极的“跟上!”
皇后不甘的看着御辇中皇上模糊的背影,心中暗恨:还说不在乎那甄氏!装的把她都快骗过了!胧月公主出事了还不是急的跟什么似的,怕是心都飞去了!
皇后这么想,看似很没道理,虽然胧月公主的生母是甄嬛,但其他生母并非甄嬛的皇子公主,皇上一样关注不过是病弱的多关心身子,健康的多关心日常生活起居和习字课业。
但,实际上,却也有些道理。
对于孩子,母亲与父亲的爱是不同的,母亲在孩子出生前,辛苦孕育十月,生产时更是鬼门关走一遭,这般死去活来的经历必会叫母亲珍惜这十月怀胎的珍宝,一开始这母子俩就是有感情基础的。
但父亲不同,在这普遍女主内、男主外,妻子怀孕甚至会给丈夫纳妾解闷儿的封闭时代,一个牙牙学语的稚童与父亲的感情联结几乎全依赖母亲。
若是母亲与父亲感情好,那好,有母亲在其中联结,常说些小儿生活趣事,再抱来孩儿撒娇卖萌一阵儿,就能很轻易叫父亲对孩子心生喜爱。
反之,那父亲对孩儿如何,那就全靠这位父亲的良心与其祖辈是否尽心,大些了,就全是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尤其是高门大户,男子妻妾成群,孩子更是数不胜数,妻生嫡子,妾生庶子,子又生孙、孙又生子,源源不断的子辈,若是父亲个个都要顾惜,怕是怎么顾也是顾不过来的,甚至连十月怀胎的母亲,对自己的多个孩子都还要分亲厚呢!
因此,较皇后狭隘的眼光来看,不受宠的惠嫔所抚养的病秧子胧月公主能夺得皇上关注的原用,必是皇上对她那位额娘旧情未了,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皇后虽然心中酸涩难当,但念着自己独霸后宫的计划,还是开口了,“剪秋,去。把把甄氏带到存菊堂,胧月公主这样危急的情况,不叫甄氏这个生母陪伴在侧,本宫实在是良心难安。”
剪秋知道如今是个好机会,可……
“娘娘,太后那儿……”
皇后毫不在意道:“本宫违逆姑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了,这甄氏也算是帮了姑母的忙,她老人家也没这么小心眼,公主眼瞧着就快不行了,不会拦着不叫人家母女相见的。”
剪秋称是,转身准备离去。
皇后却拦了她一下,补充道:“叫她打扮打扮,那尼姑袍就别穿了,孩子还没去呢,粗衣麻布的,没得叫人觉着她在咒胧月,反倒让人不喜。”
那甄氏在宫外养的不错,本身底子也好,略施粉黛的清丽模样,别具一格的素净打扮,不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宫嫔们引人注目。
只要吸引住了皇上的目光,这宫里宫外的一切阻力,皆可视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