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南柯一梦·贰(1 / 1)

【260–梦醒时刻】

倚梅园,无人在意的角落。

余莺儿摸着额头上的大包浑身酸痛的醒来,“嘶!好痛啊!”

不过,醒来的她第一件事并非是看她此时身在何处、可耽误了嬷嬷所言的要紧事,而是反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仿佛是想探一探她这项上之物是否还好好儿的待在上头似的,古怪极了!

钟粹宫中,奴才们排着长队、抬着箱笼在宫内长廊穿行,是馨妃娘娘在挑选带去圆明园的行李。

殿内,弘旭向额娘展示着自己新得的玩器,一把玉柄金桃皮鞘腰刀,还是把开了锋的,拔出来寒光凛凛,瞧的人心发寒。

孙妙青也不爱这些利器,看眼前这小子举着把冷气森森的利刃对着空气比划,呵呵哈嘿嘿的,幼稚的让人胆战心惊,赶忙轻推了推他的背,叫他收起。

“快收起来!这开了刃的利器你也敢随意比划,真是教训的少了!”

如此疾言厉色的一番训,才叫这离了额娘管教的小小子心中有了敬畏,乖乖的把刀插入鞘中别在了腰间。

弘旭知道自己叫额娘担心,收好刀后连忙黏上来讨巧卖乖,仗着自己长了副精致讨喜的面孔,年纪又小,直滚入额娘怀里撒娇撒痴。

“额娘~儿子知错啦!儿子再也不敢啦,谙达都说儿子有天赋,只要学上两年,定能在猎场上大显身手,给额娘猎上好的皮子来做披风!”

自己也能换上一身出去显摆,嘿嘿!

孙妙青无奈笑道:“你呀!能给额娘猎来两只小灰兔额娘就谢天谢地了!”

弘旭撅嘴不满:“额娘看轻儿子了!儿子一定能…能至少猎只狐狸或是鹿!到时候都给皇阿玛,皇玛嬷,不给额娘!”

哈哈哈哈哈!

逗孩子就是这点儿可乐,这小子心思浅,想啥都放在面儿上,这时就不快了,小嘴撅的老高,都能挂油瓶了!

这不高兴了,还得哄。

孙妙青赶忙伸手揽住儿子,顺毛撸着哄,还别说,这光溜溜的大脑壳挺耐摸,滑溜溜的,一准儿刚剃过。

母子俩正闹着开心呢,外头没眼色的不速之客就上门来扫兴了。

“惠嫔娘娘安!安贵人安!”

听着外头的通报,孙妙青皱了皱眉,顿觉不妙,这俩人可是十世的对头,对上了不说是针尖对麦芒吧,那也绝对是水火不容,很不对付了,今儿怎么个就一起来了?

叫人实在是不懂。

当下就有些警惕,拍了拍傻儿子的秃脑壳儿就叫他回自个儿屋里收拾东西去了,这些麻烦事儿一个幼儿园小朋友哪里处理的来,还是来为难她吧!谁叫她当娘了呢,就是该担着些事儿了。

“胧月不去?公主可是身子抱恙?眼见着天儿热了,圆明园的气候更养人些,若是中了暑热,去那儿调理效果更佳。”

这皇上金口玉言,太后的懿旨业已颁下,怎么在寿康宫不说,这时候,倒带着…“姐妹”(?)跑她这儿来寻开心了!

难得的,孙妙青对沈眉庄生出几丝不满来,眉庄也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呐!

只是,人心隔肚皮,她对沈眉庄的判断也终究只是她自己的臆断,如今眼前这人做了些不合她判断的事儿,从前的印象便倒了、破了,心里总是不快。

沈眉庄也知道她如今所求有些唐突,有些尴尬的微微抿了抿唇道:“妙青,实话跟你说吧,胧月那孩子一切都好,娘胎里的那些弱症这些年养护的好,早已不妨事了。只是,我总要叫她见一见她额娘的吧!”

见额娘?

孙妙青心想,这甄嬛入宫后,见额娘的时候多的是,怎么就急于这一时?

可能是她的疑惑过于明显,一旁陪坐的安陵容放下只抿了一口的茶盏,苦笑道:“馨妃姐姐,不瞒您说,方才在寿康宫,出去瞧着皇上和太后娘娘的神情,便是不愿叫甄姐姐回宫的,如今同意了,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若是太后娘娘好了,馨妃姐姐您回宫,甄姐姐怕也还是要回那甘露寺的,此回不就是胧月与她母女相见的唯一机会了,还求您通融通融。”

这番话,若是不看眼前说话的人,那倒是合情合理的,可眼前说话的人可是安陵容啊,她多见不得甄嬛好,孙妙青都不用回忆她忘的差不多的剧情都知道,也肯定,她怎么会帮着沈眉庄来劝自己叫甄嬛母女相见呢?这里头有什么阴谋!

不过,她也没明着拒绝,只推说:“如此啊,本宫知道了。只是这事是皇上和太后娘娘定下的,皇后娘娘还特意提点本宫,要把公主们都带去,也是怕在宫里也会冲撞着太后娘娘,胧月要留下来,本宫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怎么也得叫皇后娘娘赞同才好,安妹妹一向与娘娘亲近,不若去说道说道,娘娘面和心慈的,定然会愿意成全甄氏母女团聚,成就天伦。”

这容易背黑锅的傻事,她才不干!

既然你好心,那就你来喽,皇后作为你的主子,遣了你这狗腿子来,也都一起下来吧。

安陵容闻言讷讷不语,馨妃的确厉害,脑子转得快,话也说的漂亮,皇后娘娘激她去惹太后的法子看来是行不通了。

不过,胧月公主本就是要留下来的,皇上宠爱公主,即便是对甄氏心怀不满,母女情深的大戏唱上几场,总会有几分动容在的,有了动容,便能叫他心生怜惜,再加上甄氏那张楚楚动人的芙蓉面,极似纯元皇后,还怕不能重勾皇上的情丝!

于是,安陵容状似欢喜的转头对着沈眉庄笑到:“是了是了!臣妾怎么没想到呢!眉庄姐姐,咱们不如与馨妃姐姐一道去求一求皇后娘娘,娘娘心善,定然愿意成全甄姐姐母女!”

孙妙青:谢谢你想着我,不过我才不去,皇后那个坏东西,天天算计人,谁知道这次计谋效果不称心,心里多恼火呢!

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来拒绝她们呢,外头现成的借口就找上门来了。

倚梅园的两位管事带着俩侍弄梅树的宫人前来自荐,正等着她的指示。

孙妙青听了月荷的通报,略带歉意的看了二人一眼,又疲惫的按了按额角道“唉!若是我明日不用出宫,就陪着你们一道去了。此回走的急,许多事还等着我去安排,就不陪妹妹们去了。”

话说完,还招手吩咐了月荷一通,“太后方才赏了我些缎子,二位妹妹一人一半,全当姐姐赔罪了。”

此话一出,二人只能谦道“无妨”,接了缎子告辞了。

回去的二人心中各有不快,安陵容是算计不成的失落,而沈眉庄,则是莫名的有些难过,妙青…会埋怨她吧。

可她还是不能放任嬛儿不管,嬛儿如今一无所有,她们又是自小的情分,终究…是不一样的。

等沈眉庄和安陵容走后,孙妙青叫月荷把人传进来瞧瞧。

花鸟房的人她留下了,不过是照料花圃里的寻常花木,对于她心尖尖上的仙子,总还是要找些更稳妥的人来照料她才能放心。

赵嬷嬷和林公公一进来就先恭维了她一阵儿,好话谁不乐意听呐,她心情被哄的不错,也愿意给他们的徒子徒孙一个机会,瞧瞧本事吧。

林公公资历老些,赵嬷嬷让了他先来,他知道自己的徒弟小锄子嘴巴不利索,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讨人喜欢,就自己嘚吧嘚吧的介绍起来,孙妙青一开始还没瞧出来,还是送茶进来的春杏见了那小太监觉着眼熟,说“仙子在倚梅园不正是他照顾着嘛”,孙妙青才恍惚记起来。

这是缘分,就算这小太监功夫不到家,就当年细心照料的那份儿心也配留下来了。

孙妙青笑着叫停了卖弄的林公公,道:“仙子当年多亏了这位小公公照料,如今依旧还由他照顾着吧。”

原是由旧情在,林公公乐的喜上眉梢,连连带着徒弟磕头道谢,磕了孙妙青这位主儿还不算,连带着月荷、春杏这些大宫女,有一个谢一个。

春杏活泼些,虽然避开了,但还是拉着月荷说着悄悄话,“这俩还挺懂事,估摸着是个好相处的。”

赵嬷嬷没想到这小锄子还能有这造化,心顿时灰了一半,钟粹宫的姑姑对外说是只要一个的,如今有了小锄子,雀儿怕是没戏了。

但奈何孙妙青是个爱防患于未然的,她人不在,竹隐姑姑心系太后也不跟去,但她一个姑姑管起有主子的宫室来到底束手束脚,一个新人是省事,但还是不如两个新人一起互相监督来的更省事。

于是,她也没直接回绝了赵嬷嬷,也叫她来介绍介绍她推荐的人选。

雀儿也是上前一步,任人打量。

孙妙青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雀儿,暗自点头,不错,是个沉得住气的,言行也规矩,找姐妹她喜欢活泼跳脱的,可奴才,稳重妥帖比什么都重要,那些骨头轻的,害了自己不说,还要牵连她。

待赵嬷嬷说完,孙妙青才道:“有劳嬷嬷了,雀儿姑娘也很好。只是本宫宫中空缺只一人,现下已有了小锄子填缺。”

听了这话,赵嬷嬷和雀儿的脸垂的更低了,可谁知孙妙青话音一转道:“不过,本宫瞧着雀儿姑娘稳重规矩,心中也喜欢,也想着二人都是惯常照顾倚梅园里头那玉蕊檀心梅的,许会手生,不如就一并留下来,二人一道照顾着仙子,遇到问题也能有商有量,比一人孤立无援的好些。”

这结果远超林赵二位管事的预期,闻言赶忙拉着各自的徒弟跪下来谢恩,言明衷心,还道若是钟粹宫有需要,他们二位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呢!

看来真是被冷落久了,这般都还不算重用呢,就激动的难以自抑了。

孙妙青也没计较他们的失态,只叫月荷将他们领出去,各自收拾了行李过来,一应用度也先照着普通三等宫人算,若是照顾的好,等她自圆明园回来后再行擢升。

当然,荐人林公公和赵嬷嬷也是得了不少好处,赏银赏物,捧了满怀。

再说回倚梅园碰了头的余莺儿。

她捂着脖子前前后后摸了一通,发觉还真是完好无损,这才有些后怕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倚梅园!

她虽然抓住机会上位当了小主,可这倚梅园她待了整整五年,没一日不困在这园子里干活儿,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瞧着天儿才微微有些热,这才五六月间,低头看了自己的着装打扮,也是朴素小宫女,掐了一把还挺疼,难不成,从前的种种风光都只是一场梦?

她没有得幸当娘娘,也没有死,都只是在做梦?

还有她的仇人莞贵人和安答应……

余莺儿心中有种种疑问,但奈何周围没个人替她解答,只能忍着浑身的酸痛站起身来,拍了拍满身的尘土,回忆着自己住的屋子,拎着水桶和铲子往回走。

去库房还了东西,交接了差事,余莺儿就回去休息去了。

一进屋,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倚梅园宫人不多,屋子虽然少,但也是能四人住一间的,在余莺儿的记忆里,和她一起的宫女是枝儿、金巧还有雀儿,可如今枝儿和雀儿还在,却不见金巧。

她就随口一问:“雀儿,金巧呢?”

那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说说笑笑的二人脸色一变,雀儿更是直接扔下手里的包袱把她拎到一边教训:“莺儿你怎么回事!嬷嬷不是说了不许再提金巧了!她不懂事被主子打没了,你也想像她一样不懂事!”

没了!

这句话又让余莺儿想起自己“梦”中的遭遇,脸色倏的煞白,雀儿把她扶着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粗茶,安慰道:“莺儿不怕,只要咱们安分守己的,主子们也不是不讲理的。”

回忆起金巧遭遇的枝儿也叹着气坐到桌旁:“雀儿姐,你以后去了钟粹宫伺候馨妃娘娘倒是不用担心这些。那位主子一向是个是非分明的好主子,手里也没什么冤假错案,不怕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余莺儿听见了钟粹宫,又听见了陌生的馨妃,紧盯着枝儿问:“什么馨妃?雀儿你不在倚梅园里头了?”

雀儿见她疑惑,一想她干活错过了不少消息,边将午前的训话与自己的遭遇一并说了,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现下坐镇钟粹宫的是馨妃娘娘?

莞贵人甄氏已经被废妃出宫了!

安答应还成了贵人!

再装作感叹宫中变化无常一问,才知她梦中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的华妃娘娘竟然没了,宫中的皇子公主也是好生添了几位,那位馨妃娘娘正是最受宠的。

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梦中不同,余莺儿更迷惑了,难不成她还真就只是做了个美梦加噩梦?!

漫长宫巷,主子们有肩辇坐,宫人们却只能靠着一双腿慢慢走来。

紫禁城很大,这一路上为了打发时间,也有不少话要讲。

余莺儿端着替赵嬷嬷从内务府绣房取来的衣裳,放慢了步子不远不近的走在两个宫女儿身后。

只因前头这二位嘴巴松,说了些她爱听的,倚梅园、小像、还有王爷。

至于果郡王入宫的那二位妃妾,她浑不在意,心中只有富贵与……仇怨!

在梦中,那夜大雪纷飞,碎玉轩莞常在挂小像祈福,一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被她听去,送了她一场富贵,也叫她飘的太高,最后万劫不复。

那夜,余莺儿躲在树下,除了听见皇上与莞常在的对话,的确也瞧见了另一个男子前来,外男若非身为皇族想来也进不到这深宫内院来,估摸着就是果郡王了。

既然梦中所见都是真的,那么为何她至今都只是个倚梅园小宫女呢?

按着她的性子,若是有这机会,定然会死死抓住不放,早飞上枝头了,就算后来轻狂失了性命,也不会至今默默无闻。

余莺儿百思不得其解,但她脑子本来也不是很拎得清,自觉失了机遇的她,心中遗憾之余,也恨上了害死她的莞贵人、安答应以及沈贵人。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段记忆既叫她记起来,上天没真收了她去,那就是她的福气,说不定就是觉得她冤枉放她报仇来了呢,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至于往上爬,太后病重,皇上、皇后与众妃嫔都忙着侍疾,不是谋划的好时机,余莺儿在宫里打探了一番后,决定暂时蛰伏下来,等待时机。

眼下最重要的事嘛,就是怎么给她的仇家添点儿堵了。

听说,胧月公主身子不好,常年要喝药,不能远行。

昨儿为了这事儿,那安贵人和惠嫔连求了馨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才叫这位公主能独独留下来。

这留下是好事,余莺儿虽然肚里没几滴墨水儿,但她也知道“杀人诛心”这个道理,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找着机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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