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歆歆眼神隐晦的看了那本密码本,说实话,她自己也是不想直接用手去触碰的。
也不知道那些沾着血肉的腐肉放在这里腐烂了多久。
总归是为了效果,连臭味都一应俱全。
她看了眼胆小如鼠的萧爵,在房间里面寻找着能够挡在手前面的东西,最好能有副手套。
不过最终手套没找到,随便撕了几张纸垫在手之间。
“你知道密码?”
萧爵看到时歆歆开始动手,便好奇地问着她。
时歆歆抬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萧爵。
“你智商堪忧啊!”
时歆歆把那本臭臭的密码本举起来,密码的位置正对着萧爵的眼睛。
萧爵看着上面已经拨好的数字,也无奈极了。
他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还不是怪导演,他也不得不想那么多。
方导:这锅我可不背。
“日记。”
时歆歆看着上面的内容,从18年十月到20年五月的日记。
不管是从笔记,还是写字的用词和语气,都像极了他们在音频里面所听到的那个小男孩。
翻开了纸张,看着那些极具冲击力的文字,她甚至感觉似乎本子上的臭味都被掩盖了下去。
两人眉头紧皱的看着这些对世界失望透顶的语言,和一个小小生命的心灵创伤。
日记的内容需要很久才能看完,然而在某个储物箱的角落里,一个转动着脑袋的摄像头记录下了他们所有的语言和动作。
它不像密室里面普通的观察摄像头,而像是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见不得人的某些东西。
他们这边的寻找似乎顺利极了,然而在呼吸系统的房间里面,叶荨的脸色苍白无比。
白斌担忧的站在她的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在进入这个房间的一瞬间,叶荨感觉自己的呼吸像是被扼住了一般。
浑身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有一种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抓住她的心脏,抓住她的肺,让她无法呼吸的感觉。
她强迫着自己甩掉这种无形之中带给她的压迫感,想尽办法的集中精力去观察这个房间,然而,这一切好像是徒劳。
整个房间的色调都是人体器官那样的粉红色。
天花板上吊着各种各样的肺,还贴心的在下面挂着一个纸板,上面写着各种病症所对应的肺的形态。
只不过上面的肺都是硅胶所制成的。
密室节目组还精心地将书架上的书籍,都换成了同样的血淋淋的粉红色。
他们这一间房间处于四间房的最角落,甚至看不见一个可透光的窗户,房间里微弱的灯光照耀着。
却好像照不亮人眼前那说不尽的模糊。
回忆涌上心头,斑斑驳驳犹如阳光碎片一样的记忆,在叶荨的眼前闪现出来,排列成一副画面,冲击着她的大脑,冲击着她的神经。
“叶荨,你看线索就在桌子上。”
白斌先她一步走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去寻找线索。
在房间正中间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份文件和一封信。
他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带着喜悦的心情向叶荨报喜。
“叶荨?”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还是这里让你感到身体上的不适?”
白斌看见叶荨痛苦的抱着脑袋,整个人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蹲了下来,手臂紧紧的抱着,把脑袋埋得低低得。
白斌眼里闪过懊恼,这个房间确实容易让人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他以为叶荨这么走过来,想当然也是不怕的。
没想到还是一时疏忽了叶荨的感受。
他想试着把叶荨搀扶起来,但是叶荨还是紧紧的抱着脑袋,一副不想听不想看见的模样。
“乖乖,以后妈妈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妈妈的肺有些消极怠工,不能陪你长大,真是不好意思了。”
病床上女人的脸色苍白,艰难的呼吸着,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氧气瓶、呼吸机。
仔细观察她身体上的皮肤,因为病痛的折磨也变得松弛,没有了血色,她还是抬起手艰难的抚摸着这个刚刚成年的小女孩。
这个她呕心沥血,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亲女儿。
为了不让女儿在事业里时刻为自己担心,她隐瞒了自己已经是肺癌晚期的病情。
或许是谎言总会有漏洞吧,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突然病发,那时她正在陪着脸上笑语嫣然的女儿。
叶荨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看起来一向健康,经常去医院做检查的母亲会突然倒下。
在她母亲昏迷的时候,医生的那一番话让她幡然醒悟,让她后悔的无法自拔。
“小姑娘,你们还是对自己的父母不够关心啊,到了肺癌晚期,她不仅不接受全程的治疗,还时常要念叨着回家,念叨着陪着自己的女儿。”
“这位病人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但只要她接受治疗,她还是能够安心的活个几年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眼神带着不可置信的小女孩,也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的母亲瞒着你,肯定是希望你不要担心,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希望她能够更加开心的度过她最后的时期。”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肺癌晚期,又拖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才开始治疗无疑是浪费金钱和精力。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保持乐观的心态,给病人一种归属感,让病人最后的时光是快乐的,轻松的。
叶荨作为一个从小就和妈妈一起生活的独生女,对于母亲的依赖程度有多高,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心中唯一的精神支柱倒下,恐怕她也会跟着一起倒下。
奶奶才五十多岁就去世,是因为年轻落下的哮喘病,再加上支气管炎,成了母亲一生的痛。
她的外公,甚至也是因为年轻,抽多了烟,得了肺癌。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通,她一向注重养生的母亲是怎样染上这样的病症。
到最后,顺着天道,妈妈也去了另一个世界生活。
以至于在最开始选择游戏的时候,她就对呼吸系统有着执着的挑战。
她从来不相信自己跨不过这样的坎。
答题的时候,她如鱼得水,让白斌刮目相看。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内,她内心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的爆发了出来。
白斌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