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离开后,宴席也散了,众人也都离开。
乌雅氏带着章佳氏几个慢慢的走着,前头的是惠、宜荣三妃,温僖贵妃月份大了,佟佳皇贵妃安排了肩舆,便径直回宫了。
后头逐渐吵嚷了起来,是因为刚才那几个答应,都停下来看热闹。
四妃都有子嗣,为了体面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争宠,不屑于跟几个贵人常在争恩宠,约束好自己宫里的几个庶妃不参与就行,一众人冷眼看着。
四嫔受封时间早,却没有子嗣,这可不惯着这些人。
“敬嫔妹妹,可是你宫里的春答应病了,不然为什么方才这眼角就不听使唤上来了。”安嫔冷嘲热讽道。
敬嫔嗤笑,“不劳安嫔姐姐挂心,妹妹宫中的答应妹妹自然会请太医照料。只是姐姐宫里的文常在莫不是也病了,要不回去请个太医一起瞧了?”
被提及的春答应和文常在就是刚才在殿上最为大胆的两位了,这两位近半个月算是得宠的,喝了些酒,加上旁边的小姐妹们吹捧几句,便昏了头了。平日里各自属于不同的阵营,早就斗上了,喝了酒就更是看不顺眼,也就大着胆子来吸引康熙的注意,好胜过对方。
如今夜风一吹,酒意一散,整个人都害怕了。
佟佳氏走过来,众人行礼后退至一侧,佟佳氏都不愿多看二人一眼,嫌脏。“文常在、春答应藐视宫规,不尊礼法,身为宫妃,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般丑事,禁足半年,抄写女四书,什么时候让本宫满意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安嫔、敬嫔管理嫔妃不利,也在家闭门思过。好好的永寿宫,两个人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佟佳氏留下对嫔妃的处置,便上了肩舆走了。
文常在和春答应此时已经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禁足半年,恩宠没了,光失宠宫里人的作践,就足以要了她们的命。
“恭送皇贵妃娘娘。”
热闹也看完了,惠妃幸灾乐祸道:“安嫔、敬嫔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你们封嫔是本宫尚且是个庶妃,怎么还在斗来斗去的,还是尽快为万岁爷生个阿哥才是正经的。”
“觉禅庶妃、纳喇贵人,咱们回吧。”惠妃看了热闹心里舒坦。觉禅氏、纳喇贵人行礼后跟上。
安嫔暗了暗眼眸,低着头看不清情绪,唯有捏着帕子的手暴露了情绪。
乌雅氏则走神了,这宫里纳喇氏可以凑一桌麻将了,赫舍里氏也能凑一桌斗地主,康熙也不给个封号,四个纳喇氏有三个是贵人,喊一句纳喇氏都不知道喊谁,不知道为何想起来了唐伯虎喊美女,大家伙回头的画面,险些笑出声来。
“娘娘,娘娘。”章佳氏的声音传来。
乌雅氏晃过神来,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咱们也回了吧,永和宫就不凑热闹了。”
自从中秋宫宴回来后,乌雅氏就爱上了汤羹,只不过哪怕她是妃位,也难日日都有芙蓉燕菜这样的菜式,她就开始了快乐的点餐生活。平日爱吃的是一口都碰不得,除了汤羹和甜点,还爱吃辣,她却很小心,在没有公布怀孕之前,没敢让别人发现她饮食上的变化,也就没去御膳房提膳,都是在小厨房开火。
静媛也是吃到小肚溜圆,小脸越发的圆润了。每日用膳都不用嬷嬷叫她,乐颠颠的就来了正殿。
满三个月后,经张怀禀诊脉后,得知胎儿一切稳健后,乌雅氏也就公开了。稍有些可惜,她能吃,孩子长的也好,她本来还想让康熙见她孕反难受,怜惜她几分怀胎不易。转念一想,算了算了,真要是连喝水都费劲,自己也太遭罪了,争宠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再说了这大猪蹄子知道了,又能干啥,赏点东西?说不准见的次数多了心烦不来了,还以为是无病呻吟。
这天乌雅氏刚点好菜,正等着小厨房上菜呢,康熙就来了。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起来吧。”康熙坐下问道:“爱妃这是还没用膳?”
乌雅氏刚要作答,静媛就从门外跑了进来,嬷嬷们没拦住,一脸惶恐。“汗阿玛。”小丫头一头就扑在了康熙身上。
乌雅氏示意静媛的宫人们下去,只留了奶嬷嬷待会伺候静媛吃饭。
清朝讲究抱孙不抱子,哪怕是太子,康熙也是基本没怎么抱过,自然不知道静媛这是在求抱抱。静媛在康熙怀里蹭了蹭,疑惑的看着康熙,又看了乌雅氏。
乌雅氏招手道:“静媛过来额涅这边,汗阿玛上朝一天累了,让汗阿玛休息一下好不好,额涅抱你。”
小丫头却有自己的想法,猛的摇头,不肯离开。康熙也明白了静媛的意思,摆摆手,“你有了身孕不方便抱孩子,既然孩子跟朕亲近,朕就抱会也没事。”说着就抱起了静媛,父女俩说着话。
乌雅氏连忙吩咐那嬷嬷去小厨房再加点菜,康熙从没表现出自己的饮食偏好,只是乌雅氏观察细致,大致点了几个平日康熙多吃的菜。想了想,又让那嬷嬷把自己之前的菜撤掉几个,免得铺张浪费。
等菜上来后,康熙的眼神变了下,没说什么就准备用膳。乌雅氏没让乳嬷嬷喂孩子,而是拿了个碗,让乳嬷嬷选了些孩子吃的,放在静媛面前,让静媛自己吃,静媛坐着的是前不久乌雅氏吩咐内务府赶制出来的餐椅。
康熙看着静媛跟前的木碗木勺,有点无语。“朕的公主还不至于连个瓷碗都用不起。”
乌雅氏看了看康熙有些发黑的脸,解释道:“静媛快两岁了,该学着自己吃了,老是嬷嬷追着喂,没的惯着孩子。用瓷碗孩子年岁小,打碎了也是一笔支出,木勺轻便,孩子用的也顺手。”
康熙道:“朕的公主,哪怕惯着些也无妨。静媛的椅子倒是别致。”
“这是臣妾特意命内务府制的,静媛喜欢的紧,平日等闲不给人碰的。”乌雅氏又道:“让孩子自己吃反而比让嬷嬷们喂更高兴,万岁爷您待会看就知道了。”
果然静媛自己吃的很是开心,就是吃成了小花猫,奶嬷嬷时不时的擦一下嘴。康熙也就没说什么。
这次晚膳康熙用的很是舒心,菜式是他喜欢的,可见乌雅氏是个用心的,也没有铺张浪费。加上乌雅氏母女都吃的香,连带着康熙也比往常多进了半碗。
饭后宫女奉上了茶水,乌雅氏则和静媛两人又吃上了。
乌雅氏见康熙瞧她,连忙拿起手里的山楂片,“这是臣妾小厨房新做的山楂片,万岁爷可要尝尝,最是消食。”
还使唤静媛给她汗阿玛送去,小丫头忙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山楂片塞进嘴里,拿了片新的给康熙送去。
乌雅氏心道:“好在这小丫头还知道拿块新的给汗阿玛。”有那么一刻她是真担心小丫头把嘴里的给他,毕竟这事她干过,只是为娘没嫌弃。
康熙接过尝了尝,酸甜可口,甜味偏多,只尝了一片便又端起茶,还是茶水习惯。
“这娘俩可真像老祖宗宫里养着的贪嘴猫。”康熙摇摇头。
康熙看见矮几上摆着棋谱,有些手痒,让乌雅氏陪着他下几局。
乌雅氏默泪了,康熙是个臭棋篓子,人菜瘾大的那种。恨不得给几个时辰前的自己一个巴掌,看什么不会,非得看棋谱。
乌雅氏拉着孩子,磨磨蹭蹭的到了踏上。
这时梁九功进来禀告:“万岁爷,惠妃宫里的八阿哥病了,昨个起就有了症状,到今日已经是上吐下泻了,惠妃娘娘赶紧派人来请万岁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