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胤禛也跳下了水,都说那淤泥里是寸步难行。
若是胤禛掉的是深水区呢?常嬷嬷身后站着的赫舍里氏,相当于是太子,将周围的奴才调走简直是轻而易举。
就算奴才都在,很快的救上来,多多少少病上一场,能动手脚的地方多了去了。是了,在这宫里想淹死主子,还是很难的,但让主子病上一场可很容易的。
胤禛是半嫡之子,加上又有胤祯、胤祥这么两个兄弟,对太子来说算是个威胁。太子之前都有些忌惮,更何况索额图这只老狐狸。
之所以后面再没动手,大概是因为康熙亲手将胤禛交给了太子做势力。
元馨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冰凉。再一次庆幸,当年和孝懿皇后的决定,这才让胤禛安全了许多。
那嬷嬷接着说道:“禾穗本来只是对敬嫔有些不满,到底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忠心在的,本不想答应。只是那常嬷嬷却说她幼弟已然缺药少食了。”
“禾穗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这差事,只是她也没想到,她弟弟的病一拖就拖了半年多,后面她随着敬嫔在关在永寿宫的时候,常嬷嬷并没有再给她家中钱财,就这样拖没了。”
元馨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敬嫔可能都没想到,引发这场祸事的导火索竟然只是年前底的赏赐,宫中也不曾亏待她,何必在宫人的赏赐上做文章。”
紫苑倒是有几分理解禾穗,“这禾穗等着这些赏赐救命呢,说没就没的,也难怪她心生怨意了。”
紫苑说着感觉到那嬷嬷的目光看了过来,“奴才只是可惜禾穗,娘娘这般待奴才好,奴才定是要一辈子伺候娘娘的。”
紫苑感觉越描越黑了,急道:“奴才没说娘娘待奴才不好,奴才就不忠心伺候娘娘了。”
元馨“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嬷嬷你可别这般瞧着她了,紫苑都要急出汗了。”
那嬷嬷也笑出声,紫苑这才松了口气。
“嬷嬷您可别这般严肃了,奴才都害怕。”
“好好,不吓你了。”那嬷嬷笑着道。
那嬷嬷又神色复杂的说道:“这禾穗背叛了主子,依然没能救下自己的幼弟,不过多挨了些日子。”
紫苑问道:“那幕后之人,娘娘要怎么办?”
“忍!”元馨说话时带上了恨意。
“既然现在没办法算账,那就忍,到时候新账旧账一块算。”元馨手中的帕子被撕开,随手丢在了矮几上。
虽然元馨觉得这是索额图的可能性更大,太子如今不到二十岁,正是有信心、有抱负的时候,还不像后期那会,会对兄弟动手。
或许太子会起疑,但应该不至于极端至此。
只是不管是索额图还是太子,终究要付出代价。
“额娘!”窗外传来了静珍的声音。
元馨朝窗外看去,几叶小舟慢慢的朝蕊珠院划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孩子们散学的时刻了。
元馨笑着跟孩子们打招呼,紫苑将元馨撕开的帕子收拾了,方才还凝重的氛围,一下子便改了。
胤祯正好在院子里和静瑞她们玩,见胤祥回来了,格外的高兴,他一向认为自己是阿哥,就该玩些男孩子玩的东西。
只是胤祥进了上书房,胤祯也只能跟姐姐妹妹一起玩了。
说起来,十四格格养在太后膝下后得了个蒙古名字--乌日娜。
而十五格格还没正式取名呢,章佳氏倒还时常侍寝,也颇受宠爱,多次隐晦的跟康熙提过,也不知道康熙是忘了,还是觉得等孩子大一些了再取名字。
元馨和章佳氏聊了聊,决定先给十五格格取个满名的小名--依尔哈,希望她能像鲜花一样。
胤祥先来了元馨这,跟胤禛几个孩子一起,先给元馨请安,这是章佳氏要求的,胤祥也同小时候养在元馨身边时一般,仍然叫着元馨额娘。
“儿臣给额娘请安。”
元馨瞧着站了一排的孩子们,很是高兴,“好,快起来吧,外头天热,额娘准备了酥山,快尝尝消消暑。”
酥山就是日后所说的刨冰,很早便有了,元馨还加了果酱,吃起来口感更好。
胤祥起身道:“儿臣先去给额娘请安再来。”
元馨道:“你去吧。”
“白芷。”元馨唤道。
“奴才在。”
“你提了食盒,跟十三阿哥一起过去一趟,给敏嫔娘娘和十三格格、十五格格送酥山过去。”
“是。”
胤祥见礼道:“儿臣多谢额娘。”
胤禛慢条斯理的用着酥山,酸甜爽口,又透着凉意,一碗酥山下肚,整个人都凉快了不少。
“等会子也带些回去给布顺达尝尝,冰块宫中都有,额娘就不给你准备了,这是果酱,想来布顺达会喜欢。”元馨指了指另一个食盒。
胤禛也惦记着布顺达呢,每日回去的时候,布顺达都有些焉焉的,宫里还是太热了些,布顺达有些苦夏了。
若是能出宫就好了,额涅给他在京郊留了一处庄子,等日后天热了,待着布顺达去庄子上住。
“儿臣替布顺达谢过额娘。”
静珍凑过来,撒起了娇,“额娘,女儿还想再吃一碗。”
元馨瞧着撒娇的静珍,眼神则落在了装鹌鹑的静瑗神上。
静瑗瞧着额娘的眼神,掩耳盗铃般的往胤禛身后走了两步,企图让胤禛的身影挡住额娘的视线。
胤禛则视若不见的朝元馨走了一大步,将静瑗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
元馨瞧着兄妹俩的行为,强忍着笑意,温柔的对静珍说道:“不可以哦,这个太冷了,只能吃一个,明天额娘给你做酥酪吃好不好。”
“好。”静珍开心的应下。
“哎。”静瑗忍不住叹气,她这先锋部队不靠谱啊,一点点诱惑就马上改口了。
静瑗瞧着元馨的眼神,忙接话道:“好啊,女儿好久没吃到酥酪了,额娘对女儿真好。”
元馨笑骂一声,“就你鬼精灵。”
胤禛还要回宫,便告辞了。
大福晋这会已经到了孕晚期了,已经水肿了。
布顺达心惊胆战的看着大福晋高高隆起的肚子,按理来说,九个月的肚子虽然大,但也没有到让人恐惧的地步。
只是伊尔根觉罗氏现在面容消瘦,下身却水肿的厉害,着实让布顺达有些害怕,想着她前面三胎的状况,布顺达忍不住为她提了一口气。
“嫂子,你还好吗?”布顺达忍不住问道。
伊尔根觉罗氏乏的很,多数时间都在床上保胎,布顺达来的时候,她正卧床休息呢,冰盆也搁的远远的。
“还好,我这副样子倒是吓着你了。”伊尔根觉罗氏柔声道。
布顺达在床边坐下,虽有冰盆,却没感觉到多少凉意。
她有些苦夏,都是等到太阳收了,才来串门子,现在只觉得屋里闷热异常。
“嫂子今年坐月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不打紧,太医说这个时候的孩子不容易伤风。”伊尔根觉罗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