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有些不满了,“你这是拿三哥我来开刀,合着三哥我就是好欺负的。旁人还了,我自会去还。”
“三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今汗阿玛龙体抱恙,咱们做儿子的自然要为君父分忧。三哥又何必这般揣测弟弟。”
胤禛见胤祉这副态度,也不想再多说了,也带着气出了屋子。
胤禩当初也借了款,胤禛找上门来的时候,就将银两准备好了。
“四哥,银两都在这,一万两,你先过目。”胤禩笑着迎上来。
胤禛清点了一下银两,确实不少,胤禛收下了银两,将手中的欠条还了过去。
“你也不缺银钱,当初又何必借国库。”
“四哥高风亮节,弟弟钦佩,但朝中借款成风,弟弟也不好太特立独行。”胤禩答道,脸上的笑意都不曾改变。
胤禛也不好多说什么,胤禩这般随大流,自然是没错的,他虽不赞同,却也不能强求胤禩同他一样。
胤禛收了银钱便离开了,他还要去胤䄉府上呢。
胤禟气冲冲的走到了胤禩府上,坐了下来,催促着丫头上茶。
胤禩瞧了,示意小太监挪了挪冰盆,将冰盆挪到胤禟跟前。
“遇到什么事了?”
胤禟将送上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将茶盏重重的搁在矮几上,这丫头有点眼力见,这茶水七分烫,刚刚好。
“这江南有个布匹生意的老板,在大庭广众之下,拦住了两江总督的马车,众目睽睽之下,献出了十万两白银,以做山东赈灾之用。”
胤禩的心思转了几转,听着胤禟继续往下说。
“在场的人太多了,十万两白银,全场哗然,两江总督只好上报,押运着银两回京。我的人先一步回京,想来明日这事就该传进宫了。”
胤禟脸色不是很好看,这布商这一弄,如今汗阿玛正是缺钱的时候,若是这布商得了赏赐,只怕是江南的富商都会出这个钱。
胤禟想想就觉得来气,前几日才捐了不少,汗阿玛知道他行商,自然不能捐少了,一众阿哥中,除了直郡王,就他捐的最多。
若是他手底下的商户也捐一笔的话,不行了,想想就心疼,这可真不是一笔小钱。
胤禩也想到了这一点,一大笔钱换作自己也会心疼。
跟胤禛想的不一样,他从国库借的钱其实都已经花了,他在朝中没有什么底子,拉拢朝臣都需要不少的银两。
他如今能在朝臣中有不错的口碑,都是他用金钱开道的缘故。
之所以能还上,全靠胤禟的支援。
如同胤禟所料,等十万两白银被押送到京城的时候,康熙在朝堂上很是夸奖了一番,更是赏了个从七品的闲职下去。
用钱买官这事,二征准噶尔期间也有过,那会粮草缺乏,捐粮多的也能得个闲职。
虽然只是从七品,还是个闲职,并不需要赴任办差,但士农工商,已经完全跨越了阶级。
江南的富商们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钱对他们来说,再多也没什么变化了。但当官可以啊,当官多新鲜的事啊。
一时间你两万两,我五万两,雪花般的白银被押送到了京城。
康熙似乎也发现了发财之道,不过是个闲职,能换来这么多的银两,他也乐此不疲。刚开始还亲自写圣旨,后面都乏了,捉刀代笔,找了个大学士来拟旨。
官职也是越发的小气了,要么是八品,要么是不入流,但好歹是从商到士了,富商们也不嫌弃。
眼见着国库又充盈了一波,那些个大臣的心思又动了,只是也知道这一回,康熙不会再允许他们借国库了。
突然怎么就有一种难过的心情呢,眼看着钱就在眼前,但就是用不了,不是自己的,好眼红啊。
康熙将大臣们的心思都看在了眼里,胤禛有些紧张,他催债催得这般紧,可别汗阿玛突然开恩,就不用他们还钱了。
康熙一眼就看到了胤禛的表情,难得他这四阿哥情绪波动的这么明显,只是为什么会担心他不让大臣们还钱了呢?
康熙觉得是不是该反思一下,是自己还不够后悔吗?他都气吐血了呀。
“他们虽为商贾,却心有大义,在朝堂为难之际,伸出援手,朕心中无比感慨。”
“臣惭愧!”
康熙冷眼瞧着低下声声说着惭愧的人,“这些银两都是这些有义之士捐与山东百姓的,既是赈灾之用,便不可挪作他用。”
康熙终究还是没能在朝堂上说出那句“还钱!”他自我感觉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希望这些大臣能能再自觉点。
胤禛低下了头,好吧,他就不该对汗阿玛有期望,算了算了,没说不用还已经很好了。
只是胤禛想起江宁织造一处就欠了九万两白银,哎哟,心疼。说真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银钱。
胤禛觉得还是自己手段太柔和了,跟康熙禀告了一声,径直带着步兵统领上门催缴。
这一操作,连康熙都惊着了,一时间好些大臣来乾清宫哭诉。
康熙一律没见,他没直接说还钱已经很客气了,胤禛要钱要得多辛苦,他也是看在眼里,他总不能再给胤禛拖后腿了吧。
最后康熙通通将人打发了,真的太吵了,吵得他脑仁疼。现在就是后悔,为了“仁君”的名号,开了这样的先河,悔啊。
一众大臣聚在一块商量着,见进宫的人都哭丧着脸回来了,也叹了一口气,皇上什么态度,这下子也明了了。
“我就说,雍郡王敢带着步兵统领上门,哪能没有皇上的允许。”
“你这般有先见之明,你怎么不早将欠款还清了。”
“好了,别吵了别吵了,反正如今雍郡王都要上门了,不还也要还了。”
“哪有钱,一万五千两,就是把我着老骨头卖了,也换不来这一万五千两。”
“你府上不才娶了房汉女妾侍吗?说不准你将你这妾侍送给雍郡王,还能得雍郡王宽限几日。”
一圈人吵作一团,只是吵来吵去也没得个结果,渐渐的也就不吵了。
一个老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道:“本官要进宫面圣,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参雍郡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