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顺达刚想回避,但胤禛让她留下,“无妨,若是不涉及朝政,也正好给你看看信。”
布顺达顺势在胤禛身边坐下,胤禛先是查看一下信封,火漆完整,不存在被调换的可能。
胤禛表情严肃,将信拆开,快速的看完,布顺达没看信上的内容,却能明显的感受到胤禛气势的变化。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布顺达问道。
胤禛收敛了一下情绪,将信递过去,“你瞧瞧吧。”
布顺达迟疑了一下,心中的担心终究占了上风,接过信纸瞧了起来。
读完信的布顺达脸色也阴沉了起来,将信纸放在矮几上,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弄坏了这信。
“这些人心思倒是毒。”布顺达咬着牙道。
胤禛显然是赞同的,附和着开口道:“这些个官员一天天的不想着为国做实事,党争、陷害倒是玩得十分顺手。”
胤禛将信收进了信封,站起身,“爷去找邬先生商量一下,你先休息,爷今晚就......”
胤禛刚想说今晚留宿在前院,想了一下,还是改口了。
“爷可能回来的晚些,你先睡,别等爷。”
布顺达的担忧莫名的少了两分,爷能这般着急的为阿玛考虑,还有邬先生呢。
“好。”
夫妻二人纷纷从书房离开,一个去了邬思道的院子,一个则回了后院。
弘晏也快到了启蒙的时候,这会正在跟布顺达学些简单的字,明年同弘旸一块跟着邬先生启蒙呢。
邬思道接过信一看,信上博霁写着自从今年升官后,身边多了许多的官员,隐隐有以他为首的趋势,但他不曾结交官员。
更主要的是,不少围拢过来的官员,更是四王爷长雍郡王短的,口口声声将胤禛挂在嘴边。
博霁这么多年也算了解胤禛,便来信问问,是不是朝中有人对胤禛不利。
邬思道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舒展开来。
“王爷能有这样的岳父,真是不小的助力呀。”邬思道捋了捋胡子。
“岳父这几年又是得汗阿玛亲赐弓矢,又是升官,如今官至川陕总督,更是入了他们的眼了。”
胤禛说着,心底却是高兴的,川陕总督虽不在京中,却是一等一的实权官。
再加上博霁多年领兵,又担任过江宁将军、西安将军,在军中也是有话语权。能比博霁强的也就是费扬古和萨布素。
偏生费扬古和萨布素都已经去世,如今担任驻地将军的都不如博霁。
可以说博霁一人补齐了胤禛两块短板。
邬思道将信重新折好,递给胤禛,胤禛则将信投进了炭盆,有些东西还是不留的好。
“博霁大人的位置至关重要,想来如今是有人觉得博霁大人和王爷您碍了道了。”
邬思道如是说着。
胤禛则在思考可能出手的人,若是有人参博霁一本,勾结官员,博霁自然在汗阿玛那捞不着好,只怕直郡王等人也会趁机拉下自己。
胤禛心中将太子这一派的人划掉,划到最后只剩下直郡王、胤禩、胤禟、胤䄉。
对于胤禩,胤禛打心里不愿去怀疑,且不说当年一块长大的情分,就三十五年他能冒着夜色出去猎羚羊救他。
有这样的情分在,胤禛不想也不愿意去怀疑他。
最终胤禛和邬思道商量出一个法子,既然有人往博霁身边凑,那就让博霁找个最显眼的先参一本再说。
哪怕没有证据、以及得当的理由,也要参一本。
虽然这法子多少有些损害自己的名声,却也能让围过来的人冷静一下,同时一个官员在皇帝跟前口碑太好也不行。
一个人总要有些弱点,上位者才能用得更顺手、放心不是。
胤禛回了书房,亲自写了一封信,装进了信封,又选了一个大一些的信封,到时候交由布顺达来写。
胤禛突然想到这些日子布顺达曾说起,博霁这些年练兵有一些老毛病,冬日里老是咳嗽。
要不要找个厉害的大夫,派去给博霁养养身子,不管是因为布顺达还是因为博霁的职位,胤禛都希望博霁能长寿。
等博霁收到信之后,也不磨叽,脑海中过了一遍最近围在他身边的人,既然要选人,那就选个有影响力的。
至于名声受损,他倒也不担心,为官多年,他也算是清白,皇上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责罚他。
博霁的折子上京中的时候,胤禛隐约感受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看去的时候,又寻不到视线的主人。
胤禩压下心中的慌乱,方才再慢一步,就要被四哥发现了。
他苦笑一下,算计博霁也是间接的算计了四哥,虽非他本意,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他最近都有两个月没敢上雍郡王府的门了,无他,心虚。
康熙近期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说博霁大肆结交、招揽官员,并与胤禛来往甚密。
康熙看了一眼胤禛,停留了许久。
胤禛不卑不亢,对于康熙投来的审视没有半分退缩。
康熙这才收回了目光,他对这些风言风语是不信的,博霁这个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更别说胤禛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这些年对太子恭敬,为朝廷办差也是尽心尽力,大臣之间更是鲜少见到他与谁私交甚好。
只是,康熙的视线在胤禛、胤祥、胤祯的身上打转,兄弟三人关系好是好事,但兄弟之间太亲近也不好。
胤禛既然是他要留给太子的势力,那还是再孤一点的好。
胤祥和胤祯悄悄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疑惑,为什么汗阿玛方才要看他们一眼。
康熙在朝廷上驳了博霁的折子,反而维护了博霁所参之人。但正如胤禛所料,并没有责备以及降罪。
胤祥和胤祯心中的疑惑一直留到下朝之后,三人一同来到永和宫,这才说出来。
元馨听完胤祥的话,心中大致明白了,她就说九子夺嫡闹得这么惨,绝对跟康熙脱不了关系。
谁家阿玛看到儿子们之间兄弟关系好不宽慰,反而担心儿子们兄弟感情太好了,威胁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