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在侍卫的搀扶下坐上了御辇,原本想自己走去太和殿的,但从东暖阁出来的那几步距离,康熙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最后也不得不服老,坐上了轿辇。
没有人劝康熙不去大朝会,都是跟在康熙身边多年的老人了,都知道康熙是什么性子。
今日这事闹得太大了,连宗亲、大臣都叫来了,更是在太和殿举行了大朝会,足以见康熙的决心。
废太子之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没有人可以阻拦康熙的决定,哪怕太后都不行。
也正是知道这件事情自己阻止不了,所以太后没有为太子求情,只让康熙自己注意圣体。
元馨看着康熙的御辇远去,二废太子,早了好几年,历史早已经改变了,她也不知道将来会是如何。
只是元馨告诉自己,不管如何她都会努力带着华夏走向更好的未来,没有了她,还有胤禛,还有弘昭以及日后的子孙。
康熙到了太和殿外,挥退了要搀扶他的侍卫,艰难却又坚定地迈着步子走进了太和殿。
太和殿里宗亲、大臣、阿哥们早已等了许久,从接到太监的传话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八壹中文網
太和殿里到处是低声交谈的声音,康熙的身影出现在太和殿中,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大臣们低着头表示恭敬,但目光都随着康熙的脚步前进着。
康熙扫视着底下的宗亲、大臣,“宣旨吧。”
“嗻。”梁九功将手中的圣旨打开,大声念道:
“御笔朱书谕诸王、贝勒、贝子、大臣等,前因胤礽行事乖戾......如此狂易成疾、意图谋篡夺位、不得众心之人,岂可付托?今日废黜太子之位,禁锢于咸安宫。”
昨日夜间的事情,早已众人皆知,只怕此刻京城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太子谋逆篡位,没有任何人敢给太子求情。
康熙看着底下沉寂的众人,他身子有些撑不住了,指派了胤祉、胤裪去告祭宗庙、昭告天下之后,康熙便从朝会上离开了。
虽然康熙吐血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太和殿的大臣中来,但熟悉康熙的阿哥、大臣却意识到了不对劲。
以康熙的性子,这样的旨意多半是会自己亲自宣读,哪怕到后面读不下去,也不会一开始就交给太监。
胤禛、胤禩等人心中都有所猜想,只等散朝之后去验证是否正确。
康熙回到乾清宫的时候,元馨正在坐在矮榻上看书,见康熙回来立马迎了上来。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只是元馨并没有等来康熙的叫起,而是在下一秒康熙便脱力倒了下去。
“万岁爷!”元馨一惊,忙要去接住康熙。
侍卫手快,两个御前侍卫手忙脚乱地将康熙接住了,没有让康熙倒在地上。
“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太医。”
侍卫将康熙放在御榻上,康熙牙关紧闭,没有要醒的意思。
元馨心中隐隐猜到了一个结果。
因着昨天夜里的事,太医并没有离开乾清宫,而是在偏殿歇息,如今听到小太监的声音,立马带着药箱赶了过来。
六十多岁的张怀禀也紧赶慢赶地跟在了后面,张怀禀诊脉的时候,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去了。
良久才松开手,叫来一个擅长针灸的太医,等他诊脉之后,先给康熙行针。
“张太医,万岁爷如何了?”元馨的眼神中带着焦急。
张怀禀轻轻地摇头,“万岁爷此事伤及了脉络,血逸脉外,形成离经之血,伤了髓海。”
这么长的一句话,元馨算是听明白了,康熙大概有脑出血,在这个年代就是中风中脏腑之证。
“那万岁爷可有危险?”元馨追问道。
张怀禀道:“微臣也不敢断言,出血量虽不多,但在髓海,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若是两个时辰内能醒来还好。”
后面的话张怀禀没有再说出口,元馨心中明了,示意张怀禀去给康熙诊病。
这事这么大,元馨一人承担不了,忙吩咐小太监去慈宁宫传信,太后和佟贵妃都在慈宁宫,正好一趟跑完了。
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慈宁宫,佟贵妃见太后刚睡下,便小心地走到外间,“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万岁爷昏倒了,如今请了太医,还没醒。”小太监努力喘着气。
佟贵妃脸上一白,若不是有宫人扶着,只怕也要摔倒了。
佟贵妃努力稳住心神,压下言语中的慌乱,“好,你先回去,本宫随后就到。”
佟贵妃的手紧紧抓着宫人的手,暴露了她心中此刻的不安,她所有的权力以及安稳的生活,都来自于康熙。
如果康熙真出了什么意外,如今继承人未定,阿哥们之间还不知道爆发这样的争端。
佟贵妃轻手轻脚地走到内室,想看看太后的情况,刚走过屏风,便见太后已经在嬷嬷的服侍下起身梳洗了。
“太后。”
太后看了佟贵妃一眼,“好了,哀家都听见了,准备轿辇吧。”
“太后您昨天夜里就没怎么休息好,臣妾先去乾清宫看看吧,再来告诉您万岁爷情况如何,”佟贵妃劝道。
太后七十一岁了,已然是高龄,若是万岁爷醒了,到时候太后又出了意外,佟贵妃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是太后并不会这般轻松地打消主意,她向来好说话,也多听康熙的主意,但不代表老太太没有自己的主张。
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老太太的脾气也被养倔了不少,或者说年轻的时候脾气也没多好。
毕竟她跟顺治皇帝也是各种不和,要不是当初太皇太后不肯废后,她只怕也要步静妃的后尘了。
眼瞧着太后劝不住,佟贵妃只得去安排轿辇。
与此同时,各宫的主子都得了消息,这才回宫没两个时辰便又张罗着朝乾清宫赶来。
元馨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通知一众阿哥。
若是平常康熙肯定希望儿子们能在跟前尽孝,但几个时辰前才经历了太子叛乱的康熙,只怕这会子并没有多想见儿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