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波站在墙角，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唯唯诺诺。
“你卖给谁了！”
“以前的……以前的一位同事……”
“同事？卖给他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叶淮皱着眉头，有点没明白王海波的意思。
“那个同事人呢？”
“违规操作，被开除了……”
“什么违规操作，说详细一点！能不能不要让我像挤牙膏一样的问你话！”
叶淮已经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就是……以前，他拿双盘吸虫在人身上做实验，然后被教授发现了，于是……就被开除了……”
“卧槽！还真有人拿这玩意给人身上做试验啊!”
欧阳律惊讶得连国粹都说出了口。
叶淮却显得异常冷静，并没有在意欧阳律说了什么，转而继续询问王海波。
“双盘吸虫真的能用于人体试验吗？”
“可以，我们其实在以前有偷偷做出过样品幼虫，但一直没人敢试验，后来……”
王海波又变得吞吞吐吐，给叶淮急得想骂娘。
“后来我们那个同事就偷偷在别人身上做了植入试验，效果还不错，但就是有一些副作用，他当时都写在了一篇论文里，被我们教授看见了，这才知道他偷偷拿人体做试验的事，然后就是大发雷霆，最后被开除了……”
“副作用是指？……”
“会脱发，然后会致人异梦，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嘶……”
欧阳律大惊失色，与叶淮四目相对。
王海波说的异梦不正是宁半半的症状吗！
还有脱发这一点，不也在无头女尸和无头男尸现场逗找到许多头发吗！
“那会让人失忆吗？”
“失忆？”
王海波疑惑的看着叶淮，沉默了一会儿，好像突然醒悟了一番，冲着叶淮大声询问。
“不会半半的失忆就是因为这个双盘吸虫吧！”
“你别激动，我们没说是你女朋友，只是想了解一下！”
叶淮并不想告知王海波实情，现在还不确定王海波有没有参与案件，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这个其实是我那个同事的研究方向，通过定向删除、植入记忆等方式，达到控制人体的目的。”
“那后来研究成功了吗？”
“没有……这个太抽象了，可能还涉及到双盘吸虫的基因重组问题，过于高端了，我们组里的同事都很难达到，费用、技术、理论知识，都太难了。”
说这话时，王海波竟表现的有些惋惜。
叶淮仔细打量着王海波的面部表情。
从刚刚谈到寄生虫到现在，他额头上的冷汗就没停过，整个人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感觉再问下去就要诱发低血糖了似的。
“所以那个同事离开后，还返回找你买了虫卵？”
“对……是我们之前做的人体试验的一部分剩余虫卵。”
“这你也敢卖给他吗！你就不怕出事吗！”
欧阳律怒火中烧，大声呵斥道。
“我也不想的，可是当时教授发现了人体试验后就已经采取了灭活处理，那些已经没有生命力了，再加上，这个试验的特殊性，要知道完成对人体的控制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研究啊！到时候诺贝尔奖可能都是我们的！这样的科学成就是我们一辈子所觊觎的！”
说到这，王海波的眼里充满血丝，脸上的兴奋程度溢于言表。
那种发自内心的，对科学永无止境的探索欲望，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没想到，这刚刚燃起的欲望之火，立刻被欧阳律浇灭了。
“我看是给了不少钱吧，不卖都不好意思了……”
王海波低下头，默不作声。
尽管看不到脸颊，但也能猜到此时的他羞愧难当。
“小王，等会你把楼下几桶水搬上来，实验室里没有纯净水了！”
三人正聊着，另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同事冲着王海波喊了一声。
透过余光，叶淮注意到楼下有十几通刚刚送来的新鲜纯净水。
“这么多水，都让你一个人搬？”
欧阳律也注意到水的份量有点多，随口便问道。
“没事，我平时也健身，这点水不碍事。”
“健身？……”
欧阳律若有所思的看向王海波的胳膊肘。
虽然披着白大褂，可轮廓确实能显现出结实的肌肉。
就在他准备看看王海波的胳膊时，叶淮又提出了问题。
“什么时候卖的？那个人叫什么？”
叶淮也注意到了王海波说自己健身这句话，但现在的他只想迫切的知道被卖出去的虫卵去向。
“大概三个月前吧……他叫齐山宇……”
“知不知道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不过他倒是有一个哥哥，叫齐山河，给有钱人当保镖，这个应该很好找。”
“有钱人的保镖？……”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传来，接起电话后，里面传来姜婷的声音。
“叶队，李副队回来了，找到无头男尸的身份信息了。”
“行，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叶淮只好暂停对王海波的讯问。
在交代了一些简单事宜后，叶淮带着欧阳律回到车里，准备打道回府。
“师父，你注意到了吗，他的肌肉……”
“我看到了，身体素质很好，又正好认识宁半半，也知道寄生虫的一些事，你是怀疑他也参与了振辉大厦里的事，甚至还符合凶手的特征对吧。”
“没错……师父难道没怀疑吗？”
“也怀疑，但现在还不是捅破窗户纸的时候，你从局里喊两个人过来，轮番对他盯梢，防止他出逃。”
“明白，我这就联系人。”
刚刚王海波的所有疑点叶淮都注意到了，但跟他这短暂的接触下来，叶淮觉得他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差的人。
不管是双手揪衣的动作，还是额头冷汗的表现，无不透露着他的心理防线形同虚设。
这样的心理素质如果让他参与违法乱纪的事情，可能还真得好好斟酌一下。
估摸着卖虫卵那事，除了钱，还真就是一颗热爱科研的心让他做出了这种冲动的事呢。
除非他在不经意间也被植入了那种所谓的双盘吸虫，遭到别人的控制。
安排好盯梢人员后，欧阳律再次看向叶淮。
“师父，那振辉大厦的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排查一下是不是感染了这种双盘吸虫？”
“按照之前的计划先走访调查吧，我们也不知道背后是谁在搞鬼，现在正好查到这，王海波说的那种双盘吸虫毕竟还只是研究阶段，我们只用顺藤摸瓜就行了，不要搞太大的动作，不然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潜逃了，我们就麻烦了。”
“我就怕时间拖久了后面的凶手跑路了……”
欧阳律失落的低下头。
“我们现在不光要抓住杀害那一男一女的凶手，整个振辉大厦的五十多户租户可能都在一场阴谋下，我们不能为了抓住一个凶手放弃五十多条人命，万一背后的人狗急跳墙，这个后果我们谁也承担不起！”
“知道了……还是师父想的周到……”
听叶淮这么一说，欧阳律倒是能理解几分。
“行了，先回局里吧。”
叶淮启动车辆，朝市局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