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阴雨绵绵。
姜婷顶着一副熊猫眼走进叶淮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查了一夜卷宗的叶淮正在打盹。
“叶队,江闵晨……”
话到嘴边,姜婷这才发现叶淮正打着呼噜。
“叶队……叶队……?”
“嗯?”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弄醒,叶淮迷糊的双眼还没睁开。
“叶队,江闵晨的信息我查到了,他还有个女朋友,叫樊梦怡,之前是跟他同居在一起,后来江闵晨跳楼后她就搬走了。”
不知道姜婷的话叶淮有没有听进去,叶淮懒散的伸了个腰。
“住址呢?都查清了?”
“查清了,两人之前住在东城区武丰佳园,江闵晨也是在那跳的楼,出事后女友樊梦怡搬到了闺蜜那,地址是……”
姜婷一边说着一边翻着手中的资料。
“地址是东城区华阳自在城。”
“好,我们先去华阳自在城,找那个樊……”
叶淮突然忘记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樊梦怡。”
“对,樊梦怡,先去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叶淮仿佛刚从睡梦中清醒,打了个哈欠,抓起桌上的钥匙便往门外走去。
“叶队,等等我。”
后知后觉的姜婷紧紧跟上。
车上,叶淮靠在副驾驶上,迷迷糊糊的,还想趁机迷瞪一会儿。
“叶队,要不换你来开啊,我昨晚查了一宿资料,根本没怎么合眼。”
“我也是啊,昨晚看了一宿卷宗。”
叶淮说话都带着哈欠。
“是那个跳楼男孩的卷宗吗?”
“是啊,那男孩死的也很惨,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遗书?”
只要是关于案情内容的事情,姜婷很快就能打起精神。
“意思大概就是这社会太可怕,人心太险恶,杜兰婷死后也得不到安宁,自己还要遭受无端的指责的质疑,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获得一种解脱,最后只能对不起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朋好友。”
叶淮概括的很简单,可昨晚看那封遗书时,眼里却是进了沙子一般。
姜婷自然知道叶淮想表达的意思,也明白叶淮那简单描述下的悲悯之情。
无需多言,两人静静的坐在车里,朝前驶去。
细雨婆娑,打在挡风玻璃上,只能任由雨刷一遍遍褪去。
“叶队,那个男孩叫什么?”
“尹肖悴……”
红绿灯路口,叶淮说出了男孩的名字。
望着早高峰堵塞的车流,姜婷两眼变得空洞。
“尹肖悴,名字还真不错啊。”
“嗯?”
面对姜婷突然的感叹,叶淮侧过脑袋,寻求一个答案。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当中‘尹’姓同‘伊’字谐音,‘肖悴’意同‘消悴’,还真是个悲情男主的名字啊……”
“呃……”
叶淮并未接茬,倒是内心挺佩服姜婷这种随口赋诗的人。
没过多久,两人驾车来到华阳自在城小区大门前。
向保安出示证件后说明了来意,顺利进入到小区内。
“7栋1单元1503,是这里吧?”
叶淮站在门前,指着门牌号询问姜婷。
“对,就是这。”
“咚”“咚”“咚”……
“谁啊?”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个身穿睡衣的年轻女孩,披头散发的看着叶淮。
“是樊梦怡吗?”
“嗯?”
女孩抬起头,精神萎靡,似乎刚从睡梦中苏醒。
“你们是干啥的?”
“警察,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啊?找我?”
女孩眯着双眼,确认了一下叶淮的证件。
“叶队,错了!这个不是樊梦怡……”
姜婷凑了过来,在叶淮耳边小声说道。
“啊?不是吗?”
“不是资料上有照片吗,你咋还看不出来呢!”
“这卸了妆的我哪看的出来,感觉差不多啊……”
两人小声嘀咕着,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樊梦怡!有警察找你!”
女孩倒是没在意,转过头朝向屋内喊去。
“警察?”
一道细腻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女孩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干干净净的马尾辫躲在脑后,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给人一种涉世不深的感觉。
乍一看,倒是与姜婷有几分相似。
“我是樊梦怡,你们是……?”
在女孩的询问中,叶淮这才抛去之前的尴尬。
“叶淮,南城市局刑警队的。”
按照惯例,手持证件证明身份。
“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江闵晨的一些事情。”
听到“江闵晨”三个字,樊梦怡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突然变得黯淡。
可以看出,樊梦怡直到现在也难以接受江闵晨的意外离世。
轻咬的嘴唇,黯淡的双眼,紧握的小手,都是最好的证明。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警察!有完没完啊!当初说了不是自杀你们不信,后来案件也弄完了,你们结案也定性成自杀了!现在又找上门来!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能不能让我们梦怡过几天安静的生活!”
没等樊梦怡开口,之前开门的女孩率先指责起来。
挡在叶淮和樊梦怡之间,情绪很是激动。
“这位是?……”
叶淮听出了樊梦怡对案件有疑惑,打算尝试进一步沟通,试图先稳定身前这个女孩的情绪。
“媛媛,没事,让我来吧。”
僵持之下,樊梦怡终于开口。
“这是我闺蜜,小媛,你们也别怪她,她也是为了我好。”
叶淮轻轻点头。
“行行行!算我多事行了吧!”
小媛没好气的让开身位,独自一人回到房间。
“叶警官,这边请吧。”
樊梦怡转过身去,背影憔悴,让人怜惜。
来到客厅,三人落座。
“家里没有什么招待的,白开水可以吗?”
叶淮微笑着点头,代替回答。
“樊女士,刚刚听你闺蜜说,江闵晨的死不是自杀?你这边当时跟办案人员反应过吗?”
接过水杯,叶淮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说过,可是找不到任何支撑的证据。”
“江闵晨生前有什么轻生的念头吗?比如说抑郁,或者生活中、工作中较大之类的?”
“也没有,他是做房地产销售的,常年是公司销冠,业务能力一直都是拔尖的水平,公司领导马上还要提拔他做分区的负责人,生活中更不可能了,我们俩感情一直很和睦,从校园到恋爱,我们都见过父母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们说,就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抑郁。”
情到深处,樊梦怡言语变得激动,忍不住哽咽。
“那他自杀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奇怪的举动?”
听到这,樊梦怡停止了抽泣。
“好几次喝醉了酒都没回家,这个算吗?”
“喝醉酒没回家?”
被反问的叶淮不明所以。
“他以前喝醉酒回家吗?”
“回……”
樊梦怡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其实奇怪的地方不在喝醉酒不回家,他工作性质就那样,经常会有应酬,基本上每周都要喝醉个两三次,我也习惯了,可是突然有一次,他参加完应酬没有回家,第二天他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家门口,然后一脸惊恐的告诉我他昨晚被恶灵附身了……”
“被恶灵附身?”
叶淮与姜婷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你继续说,怎么个恶灵附身?”
“大概一个月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