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他们一群人,从镇上回来了。
得到的消息,不好也不坏:
现在镇长空缺,有些工作,要等新镇长来了之后才能开展。
据说,上级要调配一个新的镇长来。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位。
叶军心中明白,这是代理镇长玩的小把戏。他说不行,意思就是行。如果这个时候把油给灌上,直接就行了。
然而,叶军是绝不花这个钱的。
这个钱一花,自己名正言顺的村长,也变成花钱买上的了。
再说,那个代理的镇长,叶军颇了解他的底细。他以前在县里初中当体育老师,特别爱收学生的礼,叶军半拉眼瞧不上他,怎么可能低三下四地给他送礼?
第二天,叶军中午时,收到了一条意外的短信,竟然是汪亮国发来的。
汪亮国是叶军大学时的系学生会主席,跟叶军关系特别铁。
上次同学聚会时,叶军得知,他混得不太得意。
“叶军,有空没?我过你那里聊聊?”
“过来吧,我下午虽然患者不多,但大多是看妇科的,你可以顺便欣赏美女。”
“那必须。”
叶军下午一般都把患者交给大舅。
放下手机,叶军便去镇上超市买了些食材,回家支了个火锅,就等汪亮国到来。
一个小时左右,叶军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马达声。
迎出去一看,汪亮国的二手摩托到了。
汪亮国四处看了看,对于叶军的深宅大院,深深震惊,“草,小子,只知道你发了,没想到大发了!”
又进门看了豪华的装修和那一屋子紫檀家具,汪亮国简直咬牙切齿了,“你抢银行了?”
叶军一边往锅里放肉片,一边道:
“一直想抢,没付诸行动呢。”
叶军表面严肃,心中笑道:你小子真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几百万的家具,就崇拜了?要是把账号给你看看,你小子出门就得跳河!
火锅开了,两人开吃。
吃了一会,一杯酒下肚,汪亮国抹了把嘴,“你就不问问我来干什么?”
“随便。我不多嘴。”叶军道,“是屁,憋在你自己肚子里,放不放关我屁事?”
“你省城那个诊所,证件办没办下来?”
“怎么,你有路子?”
“我要是有路子,能骑个二手摩托吗?我是问你,需要人手不?”
“医生不需要,护士需要,你要是爱给女人打屁针,可以过去干。”
“不是不是,我有个亲戚,我叫他个堂叔,在特警干过好多年,退役后,去了南美,受雇于几家国际有名的大战队。后来闹疫情,杀手行业不太景气,前些日子回国了。昨天我去看他,怎么说呢,挺惨的,除了会打枪,没有别的技艺,我想帮他找个工作。”
叶军苦笑了:“他这手艺,跟诊所也不挂边呀!”
叶军心中明白,汪亮国的意思是让堂叔当保安。
不过,这事自己不能太主动。
像堂叔这类人,在世界上闯荡过,情况比较复杂。万一闹出不愉快,自己不好收场。所以,就不主动提起保安的事,让汪亮国主动提出来。
“是不挂边,可是,你诊所开在省城,人生地不熟,地面上的人肯定要去找麻烦,难道不需要一个挡事的人吗?”
“保安?”
“就是嘛。我堂叔在南美这些年,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什么样的战阵没见过,保护你一个小诊所,绰绰有余。”
叶军到此,才点点头:
“既然你认为他适合,我也没说的,方便的话,就去上班,月薪嘛,少了,让你这个大侄子没面子,太多,我也拿不起。就给八千加五险一金吧。不过,事先说好,没假期没周末,一年三百六十五年要在诊所值班的。”
“草,叶军,没想到你小子真够意思!”汪亮国擂了叶军一拳,连我都想过来给你打工了。”
叶军道:“我现在还没开展什么业务。不过,正在准备,将来江滨、省城,甚至京城,都想试试水,到时候,我肯定要叫你过去嘛。”
“一言为定了!”
第二天上午,叶军开车来到汪亮国的家里。
汪亮国的爸妈,见儿子的同学开着大奔、穿戴名牌,羡慕得啧啧连声,直说:“亮国,你得跟人家叶军学学!”
汪亮国的脸色,在一秒钟之内变得有些难看。
但很快,在一秒钟之后,又恢复了自然,不知是真爽朗还是假爽朗,大笑起来:
“怎么学呀?叶军,我就盼着你早日办起来大公司,我好过去给你打下手。”
汪亮国妈妈叹了口气,问道:
“叶军,你处对象没?”
叶军有点不好意思,“媳妇快生了。”
汪亮国妈妈又叹了一口气,“亮国,人家都快当爹了,你看看你,骑个破摩托,对象都不好处。唉,啥时候能上点进啊!”
叶军听着这母子的话,相当别扭。
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
再偷偷看一眼汪亮国,他的神色显然不对。
便赶紧拉着汪亮国上车,开上了马路。
半个小时后,车开进了江滨市南郊的一片棚户区。
车是开不进去的。
只好把车停在路边。
两人踏着泥泞坎坷的土路,在狭窄的巷子里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前。
叶军注意到,有几户人家的门前,挂着出租的牌子,日租30元,月租300元。
显然这里处处冒着穷气。
走进砖泥小屋。
堂叔名叫汪国士。
人长得高大壮实。
在南美丛林中打造的钢筋铁骨,像是一座小山,笔直地静静地坐在那里,发达的二头肌,像是一只大馒头,两手粗大,处处显得镇定或呆滞,唯有一双眼睛,目光锐利,异常机警,显出内心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当他与叶军的眼光相对时,却露出笑意。
笑得相当憨厚,甚至有些单纯,一看就是久居海外的缘故。
还是为了给汪亮国面子,或者不想伤了堂叔的自尊心,叶军假意做出八顾茅庐之状,微微倾身,握住他的手:
“国士叔,我这边业务不大,就先委屈你一下。”
他苦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年过四十了,混得要房没房要车没车,连个工作都没有,有什么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