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凡明骑着马,在城外的山头上,看着山下经过的车队。
“那你断后?”他看向一旁的卢连寿。
卢连寿看着远去的车队,轻轻点头:“那青红会的事情,就劳烦帮主了。”
他稍稍收紧手里的缰绳,高高地扬起了马鞭。
卢连寿这次是要跟着陈锦君去荣城的,他毕竟是老帮主的亲信,如果荣城的分舵真的有二心,他就可以说服陈锦君以玄凤令下令,让他卢连寿出手灭了整个分舵。
不过,应该没有青红会的人,会违背玄凤令吧……
即使规矩如此,可是卢连寿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忐忑。
他纵马带队,紧紧跟上了前往荣城的车队。
许凡明看着车队马队渐渐远去,掉头回了罔极寺。
他刚刚走进罔极寺后院,就看到了杜宇正跪在圆慧大师的牌位前。
“师父,这都一个多月了。”他看着杜宇的背影。
自打那天宴会之后,圆慧大师的尸体就被杜宇带回了罔极寺。
僧人圆寂,最后大多都是火化,可是之前圆慧大师就对杜宇说过,想要自己能够葬入邵家的祖坟里面。
杜宇看着桌案上面的骨灰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出于私心,他想要留下圆慧大师的骨灰盒,就放在罔极寺里面。八壹中文網
可是他又不能违背邵文卓的遗愿。
“我要,去一趟江南。”杜宇缓缓起身,许凡明眼尖地发现,此时此刻的杜宇,竟是比之前圆慧大师在世的时候,肉眼可见的苍老了。
他抱起骨灰盒,步履有些蹒跚地走着。
许凡明揽住了杜宇:“师父,我派人送您去吧。”
杜宇愣了一下,随后喃喃道:“好,好,去江南。”
许凡明看着杜宇有些浑浊的目光,心里忍不住的揪涌。
杜宇突然转过身,把圆慧大师的骨灰盒放了回去:“我还要去一趟警察局。”
他还记得,自己身上还有雍州警察局的公务,这份工作,还是在圆慧大师的鼓励下,为了隐瞒身份而顶替的。
那就让杜玉这个名字,对着圆慧大师一起离世吧。
他好像找到了人生目标一样,大步往罔极寺外面走去。
许凡明看着现在杜宇对自己不管不顾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的失落,只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
他知道,自家师父的心愿,不过就是想要看到青红会重新组建,还有就是想要报答圆慧大师把他从心魔里面拯救出来的恩情。
许凡明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串念珠。
这还是那时,自己刚刚找到杜宇的时候,杜宇和圆慧大师给自己净心而交到自己手里的那一串念珠。
许凡明手指微动,念珠在他手里发出了悦耳的碰撞声。
他心里清楚,现在师父已经看到青红会成功的重新组建了,所以他不但没有插手青红会里面的事务,甚至连帮主师父的身份都不愿提起,就每天在罔极寺里面和圆慧大师喝茶下棋。
而现在,圆慧大师去了,那么自家师父的两个执念都已经没有了。
现在的他,应该只是想完成圆慧大师最后的遗愿吧。
许凡明看向了杜宇刚刚抱起来又放在桌子上面的骨灰盒,默默地想。
天南军校,坐落于京城隔壁的荣城,位置也选得很有意思,就在大总统当年安排练兵的隔壁,和租界隔着一段距离,中间还住着当年从京城跑到荣城的王公贵族。
而在天南军校教务处的名单上面,陈锦君的名字前面,被打了一个标记。
“这是,那位邵大人送过来的?”一位老师看着陈锦君的名字。
一旁的主任点点头。
“怎么偏偏邵大人送来的是一名女子?还是来了我们班。”这位老师皱着眉头,表情有些不悦。
“我警告你啊,这话可不许乱说,但凡被有心人传出去了,你可是要吃枪子的。”主任神情严肃地看着这位老师。
这位老师不在意地摆摆手:“那位邵大人远在西北,哪里能管得到学校里面的事情。”
“他远在西北,还能往学校里面送人,你不觉得这是最关键的事情吗?”
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说什么不要和其他人一样军事管理,这样关照,只怕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吧。”他意味深长地说。
主人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严廿!”
“到!”这位叫做严廿的老师听到主任喊他的名字,直接站直了敬了一个军礼。
“切记,祸从口出。”主任盯着他,警告地说。
严廿看着主任和锅底一样黑的脸色,虽然心里还是犯嘀咕,只不过顾及主任在自己身边,多多少少的收敛了几分。
看严廿一副遵命的模样,主任叹了一口气,好言相劝:“自己平时多注意一点,被其他立场的人听到了,你的麻烦就大了。”
严廿低着头,没有说话。
主任摇了摇头,直接走了出去。
严廿拿起自己班级的名单,看着上面陈锦君的名字,咬了咬后槽牙。
“陈锦君吗?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长处,能拿到这个特权。”
他是这一届天南军校六班的负责人,六班更倾向于对理论的学习,而一般民国高层的各位塞到军校里面的心腹,大多都是在偏向实战的一班,所以分到他严廿手上的特招生也就仅仅只有陈锦君一个人而已。
而且天南军校是和荣清大学合办的,只不过天南军校是单独开立的一个区域,但是上课的时候,还是要到荣清大学里面,和那些学生一起上课。
严廿心下一动,拿出了邵沛辰特意给陈锦君安排的课表,看了一眼,直接愣住了。
虽然邵沛辰特意安排了不让陈锦君参加到军事管理当中,只不过这课表是不是不太对?
严廿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忍不住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这陈锦君和那位邵大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这课表满满当当的,几乎所有理论课都安排上了,如果真的是严廿想的那种关系,不应该会是这样极限的课表啊。
严廿嘴角有些抽动,这上面的理论课,已经不仅仅只是六班原来安排的那些了,几乎整个学校开设的理论课都安排了一个遍。
难不成这陈锦君当真是邵沛辰的得力手下?
严廿推翻了自己刚刚对陈锦君轻蔑的想法,如果这张课表安排的是真的,而且陈锦君能够完成的话,那么她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只不过,修完所有的理论课,这样的定制课表,倒也真是他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