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止不住地摇头,她眼眶里面蓄满了眼泪,难以置信地看着雷义山。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快说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啊。”
安娜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爱着的雷义山所做下的。
雷义山对于安娜的眼泪无动于衷,他往后退了两步:“安娜小姐,从一开始,这一切不过就是你一个人的臆想罢了,我雷义山从来没有任何心思。”
安娜听着黄宁冰冷的、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女声,为雷义山翻译着这些伤害自己内心的话语,止不住地捂着耳朵摇头。
“假的!都是假的!”安娜的声音变得格外尖厉,嘶吼着捶打雷义山。
可是她的力气在雷义山面前不值一提,雷义山皱了皱眉头,拍开了安娜的手。
“在荣城待了那么长时间,安娜小姐不会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吧?”
雷义山脸上挂着浅笑,垂下眼睫看着安娜。
安娜愣了一下。
雷义山眼睛里面的厌恶是如此的真切,让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天被雷义山温柔以待的真实性。
“你不爱我?”安娜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喉头像是卡着一样,说话都十分困难。
“安娜小姐迷糊了吗?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你?”雷义山轻蔑地说道。
安娜借着灯光,看到了雷义山手上的血迹。
“你到底想干什么?”安娜绝望地看着雷义山。
雷义山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安娜小姐想杀我们东家,什么时候问过我们同不同意?”
安娜瞪大了双眼:“陈锦君?”
雷义山点了点头:“怎么,这才多久,就能忘了我们东家的名字?”
说完,雷义山一把拉过了安娜:“走一趟吧,安娜小姐。”
安娜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就这样被雷义山带走了。
她看着雷义山娴熟地点燃了自己的家,仿佛他已经想过很多次一样。
看着冲天的火光,安娜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一切,两腿一软,直直地晕了过去。
雷义山啧了一声,去线人那里摸了一辆黄包车,带着二人就要往租界外面走。
而此时此刻,陈锦君彻夜未眠。
“东家,天凉了,您这夜里多加一件衣服,要是着凉了,卢哥又要算我的账了。”
老锯给站在露台上面的陈锦君拿了一件厚实的斗篷,生怕她着凉。
陈锦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归根结底,这件事情还是我的疏忽,是我思虑不周。”
老锯愣了一下:“您这是说哪里的话?都说虎毒不食子,谁能想到那伯爵竟然为了自己的脸面要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面推呢?”
陈锦君捂住了自己的脸,对老锯说:“行了,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
老锯点了点头,就走下了露台,但是没过一会,老锯就又跑上来了。
陈锦君疑惑地看向老锯:“怎么了?”
老锯指了指楼下:“东家,徐管家回来了。”
陈锦君皱了皱眉头:“徐生回来了?”
见老锯点头肯定,陈锦君眼前一亮,徐生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她又是摆摆手:“让他上来吧,我懒得下去了。”
老锯赶忙称是。
陈锦君又喊住了她:“慢点,把卢连寿也喊过来。”
不一会,徐生跑了上来,身上还带着荣城港口咸腥味的海风。
“查到什么了?”陈锦君懒散地问了一句。
“东家神机妙算,”徐生笑呵呵地看着陈锦君,“别的不说,这个窦准果然有问题。”
“是和黄金有关吧。”陈锦君倒也没有太意外。
徐生点了点头:“您上次提了一句,我就专门拿了一批金货去套话,来回好几次,才在一个老船员那里问出来了。”
“东家有所不知,当年的窦准初来乍到,靠的就是一手黄金起家的,而且,他的金货来路不明。”
徐生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了两锭金子放在陈锦君面前:“东家您看,左边的是咱们的货,右边这是窦准的货。”
陈锦君点点头,示意徐生继续说。
徐生把金子翻了个个,下面落地款完全不同。
“他这是要把咱们国家的金子,送到国外去?”陈锦君看出来了端倪,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徐生点了点头:“我一看出来,立刻就让世子去把那些水手带了回去,拿着证据就往这边赶了。”
陈锦君拿起窦准的那批金货看了一眼,不屑地扔在了桌子上。
“窦准倒是个奇人,”她冷笑一声,“用自己老婆运金,又是把自己老婆害死了,又是装深情,又是娶千金,好不快活。”
徐生站在一边:“东家的意思是……”
“拿好证据,带上人,明天一大早去找窦准。”陈锦君伸了一个懒腰,这一片混乱当中,徐生带来的消息给自己翻盘带来了一线希望。
只是突然间,楼下传来了车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紧接着,老锯再一次跑了上来:“东家,雷堂主回来了。”
陈锦君猛地站起身:“他怎么回来了?”
老锯摇了摇头:“他车上带着人,刚刚卢哥去帮他把人带上楼了。”
“带了谁回来?”陈锦君赶忙问道。
“两个女人,一个是安娜,另一个没见过,不过眼睛是盲的,应该就是那位黄小姐。”
老锯猜测道。
陈锦君点点头:“派人去黄家喊菊妈。”
说完之后,陈锦君继续问徐生:“除了咱们的人,窦准的人没有发现咱们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徐生摇摇头:“我做的隐秘,找的也都是可靠的人,窦准发现不了。”
陈锦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窦准这个卖国贼,非要让他似的千刀万剐不可。”
“那恐怕东家不能如愿以偿了。”雷义山走了过来。
陈锦君抬头看着雷义山:“怎么把人带回来了?”
雷义山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窦准死了,安娜杀的。”
陈锦君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窦准死了?”
“死了。”雷义山点点头,“他要是没死,怎么可能让安娜就这样跑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陈锦君总感觉这当中有些不对。
紧接着,她就听到雷义山这样说:“伯爵府上,除了安娜都死了,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