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摇头回道:“其实你应该也能猜出,既然你不说,那我便不惜口水的回答好了。”
喝了口茶接着道:“味绝居已经是邺安城贵族往来的标彰之地,老板应该将其势头稳住,生意红火自然不在话下,可最近味绝居门庭清冷,生意一落千丈,我刚刚进来现桌角还有一些灰尘,可想而知这味绝居的老板很懒散,与之前的作风截然不同,还有这竹叶青口感清新,确实是刚从白南运来,白南地处南方边远之地,从那里运茶叶前来,这老板要么是钱多的花不完,要么是不会做生意,赔本!以前的老板据说是一夜暴富才在邺安城开了这味绝居,现在的老板风格太文雅,明显的风格迥异,这不是换老板了,难道是老板转性?”说完一笑。
仇晟不可置信的看她一眼,赞赏笑道:“好个犀利的丫头,你若是我的敌方,那岂不是只能甘拜下风。”
甄月得意一笑。
正在这时,酒家的小二推门进来,身后跟来两个上菜的伙计,瞬间香气扑鼻,带着一丝烘烤的香醇。
上菜的伙计将手上的四碟菜放下,将色味俱佳的九味鸭放在中心,倏地,一个肤色黝黑的伙计朝仇晟看去,随即垂下眼眸,若无其事的随着小二离开。
甄月心中一丝疑惑,刚刚那个伙计貌似有暗示的意味,但见仇晟面色如常的给她夹菜,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九味鸭倒是有点像北京的烤鸭,只是颜色更透亮,依稀能瞧见鸭的筋骨。
“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仇晟用刀具切下一块鸭肉。
甄月夹起色泽饱满的鸭肉,漫不经心的咬上一口,肉汁四溢,爽滑酥嫩,鼻尖唇齿间都弥漫的鲜嫩肉香,肉汁四溢,肥而不腻,真可谓齿颊留香。
她笑道:“确实不错,酥脆香口,久久回味,确实名副其实的九味鸭。”
仇晟哈哈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嘭的一声,不慎手滑撒了一身,茶叶汁都粘在袍摆,甄月眼疾手快,急忙拿出手帕拍下茶叶汁:“怎么这么不小心。”
茶叶水渍最不好去除,仇晟似乎也不喜欢袍子被弄脏,起身皱眉道:“你先用膳,我去处理一下就来。”
甄月见他离去,回头刚刚夹起一块鸭肉,猛地一顿,突然俏脸暗沉,按照她对仇晟的了解,他断不会在意这点事,茶杯打翻更是不可思议,还有之前那个奇怪的伙计。
她骤然起身,跟在仇晟身后,见他穿过走廊,朝楼下行去,甄月一路跟随,远远便见他走进味绝居不让外人进入的后院。
“咦,这位姑娘,没看到警牌吗。”店家小二拦住甄月,手指向墙壁,一块小牌匾上写着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我朋友刚刚进入了。”甄月冷冷道。
“客官,恐怕是您看错了吧,这里可是本店的禁地,外人一般是不让进的。”
“让开!”甄月心里焦急,已经没什么好脾气了,一把推开如猴子瘦弱的小二,冷冷道:“再拦着,我就宰了你!”
小二只觉空气凝聚,嗖嗖的冷,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被脸沉的甄月一把推倒在地,接着起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眼看着这个吓人的公子跑进了禁地。
甄月快步朝后院行去,过了个拐角,就瞧见仇晟与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男子在墙角低头交语,男子一身灰白麻衣,眉心微锁,一张侧脸凛然,非寻常人,而仇晟面色也沉重,二人似乎在商讨什么重要的事情。
甄月刚刚跨出半步,那个四十岁的男子明显察觉有人靠近,斜睨了一眼甄月,眨眼间就错开仇晟离去,甄月心里一惊,这个人好强的警觉性,丝毫不逊杀手。
仇晟朝甄月望来,微微一愣,随即如春风般一笑,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微风吹起男子颦角的一缕碎,俊朗无比。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先用膳的吗?”仇晟拉起甄月的手就往原路行去。
“刚刚是何人?”甄月垂眸问道。
“哦。”仇晟一笑,摇头道:“这里是味绝居的后院,我不慎走了进来,刚刚那人是后院的管事,让我赶紧离开,你也知道九味鸭赫赫有名,不希望调烹秘诀被外人窥视了,都怪我粗心,竟然闯入了别人的禁地。”
“是吗?”甄月觉得心里的一根弦被狠狠击碎,闷闷的气息堵在胸口,一股酸涩徒然升起,她咽下淡伤,苦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也不饿了,我们回去吧。”刚刚那个所谓的管事身手可不凡,一个小小的味绝居怎么会隐匿高手,到底仇晟在隐瞒些什么?她很想问,可话到唇边,却一字也问不出。
“累了?”仇晟担忧问道。
“哎呀,两位客官,可真是会给小人找麻烦,这里可不是外人能随便进来的。”店家小二拿着条藤突然跑来,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实在不好意思,我跟我朋友都走错地方了,现在就离开。”仇晟赔了礼,就拉着甄月离开。
二人一路都沉默寡言,气氛有些沉重,一到麒麟坊,甄月只道了声别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仇晟拧眉望向那个倔強的背影,一声无奈的叹息从唇内溢出,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双眸只有坚定跟义无反顾。
接下来的几日,甄月现断月院常有黑鹰飞跃,行事隐秘,诡异而不寻常,甄月之所以能察觉,那是因为此黑鹰是甄月与仇晟所饲养的小黑,而断月院正是仇晟的居所,种种现象表明,仇晟与外界有联系,而且联系频繁。
一丝丝疑惑跟伤痛刺进甄月心里,她好像完全不了解仇晟的过去,他们之间亲密无间,却又彼此陌生,中间一道道无法看清的隔阂横亘在心中。
晌午时分,甄月接到杀雨楼的通知,她披了件白色貂皮便不紧不慢的朝杀雨楼行去。
正值二月,天气已经转暖,蜀国罕见的雪灾也在雪化中渐渐消退。
她刚刚踏进杀雨楼,就见一大众黑压压的黑裘男子面色凝重的负手立在院内,气氛压抑,无处不存在着肃然,顿时心中疑惑徒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