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简见主子不说话,暗自叹息一口,继续道:“既然甄月是扶家的人,鲁公秘录应该在扶家手中,但是哈赤斯的公主却有鲁公秘录,这确实很奇怪,一个在中原,一个在北远的蛮夷之地,这两个人会有什么联系还要继续探查。”
北墨凌端起早已凉透的清茶,猛地灌入口中,清爽冰冷的液体顺着咽喉流入体内,整个身子更加的冷了,却让他越的冷静起来。
他缓缓说道:“难道六年前,扶家没有异常的事情生?”终究他是问出了口,心口莫名的不适。
滕简未察觉主子的异常,凝思道:“异常……”登时,他猛地抬眼,惊呼道:“有一个,影魄来汇报时,属下以为稀疏平常,但此刻一想,是有些异样,六年前,长月公主有个贴身丫鬟,一起与长月公主长大,扶家被屠,这个丫鬟却无故消息了,当年,扶圣书偷偷将扶子然与长月公主接出宫,秘密送出邺安,导致整个扶家灭门,一个都不落,一个毫无背景的丫鬟怎么可能会无端消失,只有一个可能!”
滕简猛地起身,惊道:“这个丫头有问题!必定是被人护送离开了蜀国,手上一定有重要东西,所以不能让她死!”
北墨凌沉思片刻,绝美的脸庞露出决胜的笑容,眼神晶亮幽深的望着窗纸,好像透过这层窗纸看向远方,声音低沉道:“邺安到狄都相距甚远,既然是逃命,应该走五都,他们却舍近求远,他们是有目的的逃亡!有计划的逃!过了狄都是哪里?”
滕简如当头棒喝,笑道:“东郯!”
“扶圣离。”北墨凌执起紫玉茶壶,随着清雅茶水的盈盈而出,男子脸上的笑意越深,比常人略红的唇越红起来,眯眼道:“扶圣离十五岁离开扶家。拜姜老为师,改名换姓,虽然鲜少人知,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人便是范谷!”茶杯蓄满,落座而响,清脆的声音撞击着人的灵魂。
滕简敬畏道:“不能让范谷查到这些,甄月的身份可疑,属下一直以为甄月是东郯的人。可此刻却有些困惑,甄月若是知道范谷,必定会将秘录送上,看如今的情况,只怕二人还未相认,而那个丫鬟手上拿的极有可能与秘录有关。”
北墨凌淡淡抿口清茶,茶盖轻撞,声线低慢道:“自会有人将鲁公秘录亲手送上。”一如睥睨天下的枭雄,锋利的爪子已经长长伸开,只等猎物自投罗网。
“亲自送上?”滕简面色一惊。心知主上必定是有了计策,垂道:“属下愚钝。”
北墨凌眼若寒星道:“送上秘录的人便是东郯太子!”
此时的滕简更是一头雾水,完全揣摩不透,但深知主上的脾气,垂道:“属下会好生想明白。”
北墨凌颔,语气低沉道:“将整个麒麟坊严密封锁,看住甄月,不能让她离开半步。”
“是!”
蜀王驾崩的消息,仅仅封锁三日,便传遍了四国。远在西南的西郯蠢蠢欲动,贪婪的贵族军阀人人摩拳擦掌,露出兴奋的双眼望着凋零的蜀国,只等趁乱搜刮一些好处。远在戈壁以北的西奴再次磨亮了他们的弯刀,露出嗜血的笑容,吕尚是他们常年的噩梦,噩梦已破,机会来临,他们都准备好了!
十二月三十日。破军星现,大风而起,这一天将被永远记录在华夏的史册上,北瀛的铁骑再次将战火引入了蜀国,沉睡的狮子再次觉醒,彻底暴露了他们嗜血猖狂的本性。
他们的沉睡是在伺机等待,等待彻底展开呲牙,将蜀国一口咽下,三十万大军震动了整个华夏大地,鲜血染透了源源不绝的白雪,赤河一片猩红,浮尸不绝。
狼烟四起,硝烟弥漫,到处血流成河,北瀛三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铁骑毫无阻拦的踏上了蜀境之道,城门的守将举旗投降,百姓四处逃窜,到处都是哀嚎声。
西奴等来时机,联合个个部落,全部协兵而来,临阳成了大街的绣花鞋,不堪一击,西郯按兵不动,唯恐兵力调动,被东郯黄雀在后,两国互相审探,风吹草动,便会狂卷而来。
蜀国四面楚歌,彻底乱成一团,逃窜的百姓连绵不绝,将主道堵得水泄不通,高贵的门阀、贵族子弟,连夜出逃,面对拥堵的街道,将尖刀对准了手无寸铁的百姓,愤怒的百姓彻底被激怒,加入各地的叛兵搜刮所有百姓的钱财,他们在战乱面前,暴露了心中的恶念,一起跳入了地狱的深渊。
白雪茫茫,银装素裹,整个麒麟坊一片萧索,与混乱的蜀国截然相反,却处处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寒风凌冽,像咆哮的野兽。
甄月伫立在雪铺的庭院,一双眼锐利无比,细细看,便能察觉女子深黑的瞳孔浮现压抑的焦急,手心紧紧捏着短剑,心情是六年来最为急躁的时刻。
已经三天了,她被困在北院已经三天,北瀛入侵蜀国,麒麟坊与此同时彻底被封锁起来,到处星罗密布,连一丝风都吹不出去.
一日前,八皇子带着八万骑兵连夜赶往雍都,却一路遇伏杀,到达雍都之时,仅剩五万骑兵,年轻的皇子满面痛色,他看到了疮痍的蜀国,再也不复一丝生机,他太清楚蜀国落败的根源,朝中政治集权,宦官把持,诸侯争乱不断,早已**不堪,灭亡已是早晚的问题,年轻的皇子依旧抱着最后希望,站在硝烟的战场,为了国土拼死一战!
她每日都能获取战况的消息,却一步也不能踏出北院,如今她已搬到北院的偏院,与这里百米之隔。
“天冷了,不要站在这里。”
清慢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肩上多了件银玉雪貂大裘,因为宽大,整个袍摆都拖到地上,轻动的狸毛拂在她脸颊,好似将她尖瘦的脸整个包在狸毛中,越显得她的脸尖尖的,面容清靓,玉洁冰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