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钧霆在淡漠的仙界浸没得久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也忍不住想看看,这位夫人,还能够演多久。
“你就是宗主夫人吗?”
林雀阮梗着脑袋:“就是我,怎么了?”
“你卖假货,你快退钱。你宣传的时候,说假一赔十,你快些赔我五万灵石,不然我就把你扭送上天庭,让天帝来评评理。也不说多的,你此等道德败坏之行径,关个百八十年的反省反省就是。”
“什么?五万灵石?”林雀阮惊得手中的剑都差点握不住了:“你怎么不去抢啊,你凭什么说我卖假货?一定是你自己不会用吧。”
老天啊,五万灵石啊。
她把整个归墟宗都卖得差不多了,也总共就两万灵石罢了。
这厮一开口就是五万灵石,这是要把自己吸干了,倒贴都还不够的地步啊。
“我不会用?”傅钧霆温润地笑着,将九韶珠拿了出来:“你明明卖给我的是一块黑炭,你却收我五千灵石,你未免也太黑心了一些吧。”
啊嘞……原来买了那块黑炭的冤大头就是这人啊。
“誰说这是黑炭啊。”
林雀阮愤愤不平地指着那东西道:“这明明是灵宝深藏的无上灵宝,是你有眼无珠,辨别不清罢了。”
“哦?是吗?”
傅钧霆成功地被林雀阮给气笑了:“既然你是卖这宝物的,那你说说,这是什么东西,该怎么用?”
“啊……这……”
林雀阮小脸煞白,她本是想让这人知难而退,随便咋呼两句,就把这小仙郎给糊弄走便是了。没曾想倒是遇到硬茬了。
她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只是她的眼睛来了这归墟宗之后,好似就生出了不同,能够看到物体身上的灵光。
而这一块黑炭,她看过去时,那灵光浓郁得几乎将整个大殿都照耀得如同白昼。
她私心里想着,能够散发出如此浓郁的宝光的珠子,又怎么可能寻常物件。
但要说怎么用,这是什么?那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傅钧霆却是顺势问着:“你快说啊,这是好东西,好在那里?又该如何使用?你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的,我必然要把你直送天庭。你知假卖假的行径,人证物证俱全,你也开脱不得。”
“别别别,这位小仙君可别动怒。”
几百年可真是把林雀阮给吓了一跳,她不过是凡人罢了,可不是那什么仙人,能够长生不老。
她谋划了这么久,眼见着快要能带着一笔小钱回到家里。
若是真的被关到天牢之中,那还等不到她从天牢中脱身,自己就要先老死在天宫了吧。
林雀阮极为狗腿的上前扒住了傅钧霆的衣袖,满脸堆笑的巴结着:“这位仙郎,你别着急啊。这东西肯定是好东西,我告诉你这东西怎么用哈,你回到洞府之后,算出一个最为吉利的方位,然后将它摆在那里,让它吸收够七七四十九天的日月精华之后,你再用它来辅助修行,就一定会事半功倍,修行一天,抵得上一年了呢。”
傅钧霆退后半步,脸上挂着笑,脸上的表情似乎就在说着几个大字。
你当我傻吗?
“赔钱吧,你是选择仙票,还是灵石?”
一谈到钱,就好像是从她身上硬生生割下一块肉似的,五万灵石,光是想想,林雀阮便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要昏死过去了。
眼见着讲道理不成,便是又卖起了可怜来。
眼泪扑簌扑簌的就是落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傅钧霆的大腿:“仙郎啊,你可怜可怜我吧。我那仙君,英年早逝。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做点小买卖赚点糊口生意罢了。你这一开口便是要五万灵石,你这不是让我去死吗?”
某个英年早逝的仙君,脸上更是冷漠了三分。
很好……这败家娘们,不仅不识得他也就罢了,还直接把他给念叨死了。
林雀阮一边哭,一边将鼻涕眼泪往傅钧霆的衣服上蹭着,哭闹了半天,却也没见着傅钧霆有任何反应,她实在是没招了。
她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啊,竟然能够遇上个这么铁石心肠的。
干脆是拉住傅钧霆的衣袖,撒娇卖嗲:“哎呦,这位仙郎,你就行行好吧。你要我赔五万灵石,那你干脆是把我给卖了好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五千灵石赔给……”
“好。”
“……”
这么干脆利落的嘛……
她怎么感觉自己上当了呢?
傅钧霆优雅地将林雀阮从自己身上拉扯开:“这位夫人,可以给钱了。”
说完,干脆是寻了一处地方直直的坐下来了。
林雀阮眨巴着小眼:“诶,你不准备走吗?”
傅钧霆道:“你给钱了吗?”
“你能明日来取吗?”林雀阮头皮发麻:“我那灵石都在仙界钱庄里面,我明日取了灵石回来,你这个时间再来取不也是一样的吗?”
“我怕你跑路了。”
“……”
这个意图,在她脸上写得很明显吗?
某个高贵冷艳的仙君意味深长地瞧着自家这位小财迷,他也想看看,她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今日时候的确也是不早了,这样吧,我去外面寻一床被褥过来,我就在这屋里睡下。待明日你醒过来之后,我就与你一同去钱庄取钱,你看可好?”
林雀阮刚要说不好,傅钧霆已经是贱兮兮的自顾自的应着:“我想宗主夫人这么有诚意,那一定是会答应的吧,既然是这样,我便是受之不恭了。”
说罢,便像是真的出门去找被褥去了。留下林雀阮在殿内,一个人摸着脑袋不明所以。
她究竟是怎么的流年不利啊,竟然在马上要回到凡间的时候,遇上了这样的一个煞神。
清泉正在殿外候着,瞧见傅钧霆出来,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仙君怎么这么快出来了?是已经和夫人商量好了吗?”
“没有。”
傅钧霆很想说,掉进钱眼里的那位夫人,连自己是誰都没认出来。
一边说着自己死了相公,一边把自己当成三流小仙。那场面比他看过的那些人间唱的大戏还要精彩纷呈。
仙宫之外,烟云缭绕,搭着雪的翠石仙柏,更是染了几分冷意。
刚刚是踱步而出的傅钧霆,脚步微顿:“这些年来,我不在宗门之中。那一件事情,夫人可曾知晓?”
清泉闻言,脸色微变,压低了声音道:“仙君放心,知晓那件事情的人,不足三人,更是无人敢在夫人面前提起。”
刷拉刷拉,堆积的雪缓缓滑落,如同傅钧霆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