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只是送到唇边虚虚的碰了一下,并未真的入口,随后将半透明的酒液倒入袖中。
“少喝些。”柳夫人没看见,还以为陆晚晚又开始喝酒了。
周围的女眷们说笑着,宴会上的气氛好极了,当然,若少了那道炽热的视线更好。
陆晚晚有些厌烦的笑笑,抬头,瞧见身着白衣的少女婀娜多姿的朝她走来。
离得近了,陆晚晚才看清楚侯敏珠连脸上的妆容都换成了素淡的,怪不得当时去了那么久。
“陆宜人,这些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闻言,陆晚晚撇了眼,微笑着说:“尚可,看来令堂费心了。”
侯敏珠掩面而笑,娇柔做作的说:“母亲的生辰,怎还能让她自己操持呢?这些都是我准备的。”
从侯敏珠朝陆晚晚走去的时候,众人就渐渐停止交谈,一直盯着这边。
察觉到许多赞许声,侯敏珠有些得意,但没有显露出来,仍笑意盈盈的望着陆晚晚:“以往敏珠与陆宜人之间有些误会,今日刚好借此机会共饮酒,还望陆宜人给敏珠一个机会。”
“也好。”陆晚晚大大方方的让丫鬟给自己倒酒,随即端起酒杯:“只是我有些好奇,侯小姐是以什么身份敬我酒呢?”
明明是一块喝杯酒罢了,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我给她敬酒?
侯敏珠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攥紧,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余光掠过众人脸色,她只能强压下怒意仍笑着说:“宜人这就说笑了,不过是喝杯酒罢了,喝完这杯酒,咱们一笑泯恩仇?可好?”
两人一个白衣一个红衣,一方毫无气势看起来柔柔弱弱,另一方则有些盛气凌人。
众人对陆晚晚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本就不喜欢,加上这儿是侯府的主场,自然向着侯敏珠。
赵侍郎的夫人最先开口:“陆宜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哦?赵夫人的意思是我为难侯小姐了?”陆晚晚笑眯眯的看了对方一眼,一脸尖酸刻薄之相,明摆着是站队侯夫人那边了。
一旁的柳夫人冷哼一声,不悦的说:“明明是侯小姐曾三番两次的找陆宜人的麻烦,现在想用一杯酒揭过去,若陆宜人不接受,就成了为难她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顿了顿,柳夫人轻蔑的瞄了赵夫人一眼:“我听说赵侍郎最近在外面养了个外室,经常未到下衙的时候就着急忙慌的去陪人家呢,赵夫人也不管管?要是再弄出来个私生子什么的……啧啧。”
此话一出,赵夫人面色一变,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混账事?
一时间坐不住了,直接起身朝前院去了!
侯夫人看到后,立刻命人跟上去:“前面全是一众大臣,万万不可闹事!”
下人急忙追上去。
这么一闹,侯敏珠已经站了半天,一直保持着端酒的姿势,身形都有些不稳了。
陆晚晚看出侯夫人有意转移话题,立刻开口:“侯小姐又要晕倒么?如此娇弱的身体得好好养养了,否则将来嫁到夫家生不出个一男半女的,可是要遭嫌弃的。”
如此一说,侯敏珠即使想装晕也不成了。
周围女眷的思绪被拉回来,一个个看向侯敏珠的眼神中充满打量,似乎真的在考虑她是不是能生养。
侯敏珠咬紧牙关站稳,“陆宜人,我只是想和你喝杯酒,你何必咄咄逼人!若你不喜欢我,我走便是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陆晚晚本想拦住她继续吵两句,察觉柳夫人拽了拽自己,只好坐下。
闹了这么一通,侯府是待不下去了,陆晚晚和柳夫人一同离开了。
至于秦晖,他并不知道后院发生的事情。
柳盛刚端起杯酒要敬秦晖,就见赵侍郎的夫人闯了进来,吓了他一跳:“这老东西不守规矩便罢了,怎的连他夫人也是这样?”
秦晖没有接话,只埋头吃菜,脑子里想的仍是陆晚晚今日主动拉他手的场景。
见秦晖不说话,柳盛拿肩膀撞了撞:“你瞧!”
秦晖疑惑的顺着柳盛所指方向看去,一眼就瞧见赵夫人正拽着户部刘侍郎的头发,一边拽一边破口大骂:“好你个老东西!孙子都一岁了,你居然还在外面养外室?啊?老娘问你话呢!你要不要脸!”
“你听谁胡说的?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赵侍郎还想抵赖,推搡间从怀里掉出个金簪子。
顿时,两人都是一愣。
赵夫人认出那是自己的嫁妆,反应过来之后捡起金簪就朝赵侍郎胸口扎:“我要杀了你!你居然偷我的嫁妆给外面的贱女人!怪不得我房里丢了好些首饰,原来都被你这个老东西偷走了!我要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要出命案了,身为将军的秦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直接掷出手中筷子击飞了那支金簪。
可惜,金簪的尖仍是擦着赵侍郎的脸过去了,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柳盛一拍大腿,高呼:“哎呀!面有疤痕者不可为官啊!”
周围的人本就因突发变故而愣在远处,这里安静异常,此话一出,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在旁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夫人随手捡起桌上的盘子狠狠一摔,手持碎片利落的扎进赵侍郎脸上!
“做官?你别想再做官了!我看你拿什么养那贱人!”
……
陆晚晚正和柳夫人互相交流养孩子的经验,就见柳盛红光满面的进来了。
三人俱是一愣,柳盛最先反应过来:“啊,我没想到陆宜人在此,你们聊,我回前院了。”
“不必了,柳大人,我也叨扰许久了,该回府看看我夫君了。”
顿了顿,陆晚晚又问:“我夫君没有喝醉吧?”
闻言,柳盛叹了口气,难掩喜意走过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哪儿还有心情喝酒?”
八卦的心一起来,三人谁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直接凑到一起低声嘀嘀咕咕起来。
回府的路上,陆晚晚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天呐!我竟是忘了这点!岂不是差点毁了秦晖的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