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门口的窦嬷嬷察觉不对，心头一跳，立刻带着一众下人离开。
陆晚晚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有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她的喉咙。
这样熟悉的窒息感，上次，是陈寅给她的。
可那时她胜券在握，知道自己不会输。
这次呢？
“那孩子……是你的？”
秦晖依旧背对着她站在桌边，脚下四周散落着碎瓷片，如女子破碎的心。
陆晚晚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继续追问：“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兴许是她的口气有些强硬，一直僵在那的秦晖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有慌乱、迷茫和恐惧，仿佛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无措。
看着这样的秦晖，陆晚晚忽然什么都哦不想问了。
“算了。”
她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路过秦晖身旁时，男子猛的伸手拽住她：“晚晚，你听……”
“要我听你解释吗？”陆晚晚平静的反问，认真的盯着秦晖的脸一寸寸的看，同时也在挣脱他的手，只可惜，他不肯放手。
见状，陆晚晚盯着秦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等你想好怎么和我解释，再来找我。”
话音落地，那只抓住她的手仿佛失去力气，被她轻而易举的挣脱，随即大步离开。
走出将军府的那一刻，陆晚晚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
呵，京城……将军府……都是什么狗屁东西！
……
离开将军府，陆晚晚也不是没地方住，她有大把的银子，铺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间酒楼。
“夫人，这月大家做的都不错，您看要不要给他们发点赏银？”
闻言，陆晚晚点点头：“嬷嬷说的是，多拿点银子，他们做事情才会更尽心……”
粗粗估算一下自己手头的银子后，陆晚晚大方的说：“赏银我给，不必走酒楼的帐面，小二们每人二十两，厨子每人一百两，掌柜的五十两，至于其他的洒扫之类的，嬷嬷看着给吧。”
窦嬷嬷接过银票出去了，准备去票号换成银子后给大家发放赏银。
这边，陆晚晚把寇儿和阿蛮也打发出去了，只说自己想要安静点算账。
一时间雅间里面只剩下她一人，瞬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出去了，整个人软软的瘫在小塌上，手指都在发抖。
秦晖，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如果不是，你为何是那个反应？
瘫倒在小塌上的女子痛苦的捂住脸，有眼泪从指缝汹涌流出。
……
“你疯了？”
柳盛直接跳了起来，愤怒的拍打着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犹不解气，颤抖的手指着面前人：“秦晖，你有病吧？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整这么一出？你忘了人家当时为什么病成那样吗？要不是李神医出手，差点就死了！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救你们老秦家的孩子！你倒好……你！你！我要跟你割袍断义！”
说完后，柳盛愤怒的拂袖离开，心里却敲起鼓来：这下可糟了，夫人向来与陆淑人关系不错，秦晖闹着么一出，夫人一定不许我再和秦晖联系……唉，秦晖啊秦晖，你这是何苦呢。
秦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动了动，取过纸笔来开始写字。
末了，让人送去一间酒楼。
他现在没脸去见陆晚晚，唯有解决了这件事才可以挽回。
将军府中。
“夫人走了？”林清欢身形一滞，惊讶的回头看向说话的小丫鬟：“怎么回事？你快讲讲！”
待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林清欢气的把手中箩筐都摔了，里面的药材撒了一地，放在平时，她一定会心疼的立刻捡起来，现在却恍若未闻，愤怒的盯着那丫鬟问：“那夫人现在在何处？”
“夫人好像在酒楼呢，只是……压根就不让将军府的人靠近，也不知夫人从哪儿雇了一群人，但凡发现将军府的人，直接打出去，都不许靠近呢。”
林清欢冷哼一声：“夫人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小妖精，还让我给她请平安脉，她就是这么报答夫人的？”
说罢，林清欢大步朝外面走去，全然顾不得多年来习得的礼仪，走动间隐隐能看到陆晚晚的影子。
门被扣响，里面传来女子充满疲惫的声音：“怎么了？”
窦嬷嬷思衬一番，低声道：“夫人，林姑娘来了，说是……来投奔您的。”
林清欢？
陆晚晚一愣，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说：“她怎么来了？将军府不是挺好么？而且又是将军带她回去的，府里也没人为难她。”
话是这样说，不过，陆晚晚对林清欢十分欣赏，毕竟曾是名门贵女，礼仪规矩学的都不错，半点都没有柔儿那种小家子气，每日只是在自己院子里面晒药材或者读医书，不曾想过勾搭秦晖。
“林姑娘带行李了么？”
“没有呢，一个人来的，两手空空，连首饰都没带。”
闻言，陆晚晚不再犹豫，让窦嬷嬷把林清欢带进来。
刚见到面，陆晚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林清欢眼眶红红的扑了过来，将眼泪蹭了她一身：“夫人，您走到哪儿，清欢就跟到哪儿！”
陆晚晚语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轻轻拍打着林清欢的后背，等她冷静下来才开口：“不管是我还是将军，从来没想过要约束你的行动，不管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没必要非得跟着我们两人……”
“夫人，您这话的意思，是不要清欢了吗？”林清欢眼眶红红的，抹了把泪继续说：“清欢知道，能活下来是皇上的恩赐，可若没有您的提点，清欢可能坚持不到现在，您在哪儿，清欢就跟到哪儿！所以清欢是一定要跟着你的。”
见她如此坚持，陆晚晚也不想再说什么，考虑到寒霜阁一直都没有掌柜的，她把林清欢安排了过去。
寇儿送走林清欢后，阿蛮走上前来：“夫人，您知道林姑娘为什么投奔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