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几声,是利器入体的声音。
纵使视线被遮住,看不见如今是什么情况,陆晚晚也能脑补出护住她和寇儿的人受了多大伤。
“快走!”
怒喝声从左前方响起,陆晚晚只觉得声音熟悉,但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与此同时,那人一把抱住她腾空而起,身手矫健的寇儿紧跟其后。
也是这个时候,陆晚晚终于可以看到对方面容了。
竟是卫瑾!
男子因受伤而溅了一身血,若放在以前,一身绯衣定是看不出来,可他今日穿的是明黄色的蟒袍,刺目的鲜血大片大片的染红了衣裳,令陆晚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飞跃几步逃离包围圈,卫瑾也力竭了,踉跄几步栽倒地上。
“王爷!”陆晚晚惊呼一声,快走几步想要扶助卫瑾。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男子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寇儿落地,瞧见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东家,怎么办?”
“太子殿下!”
“陆医令!”
一大队人马快速赶来,认出两人身份后立刻冲过来扶起卫瑾,还有人将陆晚晚保护起来。
林文源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焦急的扶住陆晚晚肩膀:“没事吧?方才人太多了,我看不到你,你身上这血是哪儿来的?”
“我没事……倒是太子他……”陆晚晚紧咬牙关说不出话,目光始终在卫瑾身上。
明明他们之间没多深的交情,为什么卫瑾会扑过来以身体为挡箭牌护住她和寇儿呢?
陆晚晚想不通,连自己是怎么进的宫都不知道了。
解药已经被她交给林文源带走了,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去面圣,况且,卫瑾更需要她。
乾清宫此时已经乱成一团,太医署倾巢出动,纷纷赶过来查看卫瑾情况。
当大家看到陆晚晚更衣出来,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陆医令!您快来瞧瞧!太子殿下流了好多血!”
陆晚晚快步走来,“止血药用了吗?”
“用了!用的您做出来的!”
扫量几眼,卫瑾后背扎满羽箭,太医们没敢取箭,只将羽箭剪断了,伤口处撒了她研制出的药粉已经不再流血,只是,情况有些严重。
陆晚晚垂眸沉思自己该如何动手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对卫瑾的伤害,而旁边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思索片刻,陆晚晚伸手:“给我剪子,我要取箭!”
“什么?取箭?”
“陆医令,您是不是疯了?”
“太子殿下伤的太重了,这个时候取箭会要命的啊!”
诸如此类的话接连而出,听的陆晚晚头都大了,但眼下不是跟他们争执的时候:“太子殿下是因救我而受伤,我陆晚晚一定保他不死!若有闪失,我提头去见皇上!”
此话一出,即使众人心有顾虑也不敢再阻拦,因为卫瑾的伤口处又开始流血了,他撑不了多久。
陆晚晚赶走了所有人,只留下胆大又忠心的寇儿在场,连秦晖都被她赶出去了。
“寇儿,这些东西你都认清了吧?”陆晚晚指着一排简易器械说。
时间仓促,宫里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只能从空间里面取出来自己曾命人打造出来的手术刀、钳子、镊子之类的。
寇儿严肃的点头:“奴婢认清了,您要什么,奴婢就给什么。”
至此,陆晚晚准备动手了。
羽箭上有倒刺,取出来比刺进去更令人难受,但陆晚晚给卫瑾用了麻沸散,此时他已经昏睡过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秦晖站在外面看着紧闭的房门始终闭口不言。
他该说什么呢?一个做夫君的,还不如外人行动快。
当时他看到陆晚晚即将被羽箭射成马蜂窝,直接就愣在原地了,而他身旁的卫瑾毫不犹豫的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的挡在她面前。
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
林文源一直等到永庆帝醒来才有时间赶过来,一见众人都站在乾清宫外头,顿时皱眉:”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太子殿下伤的那么重……“
柳盛冲过来捂住了林文源的嘴巴:“令妹正在里面为太子殿下治伤呢,可不能大声喧哗让她分神。”
闻言,林文源眼中的担忧更甚,要是卫瑾不能活,陆晚晚也活不了了。
即使永庆帝再喜欢她,恐怕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为她而死。
殿内,白嫩的额头上不断的流汗,寇儿眼疾手快的一边给她擦汗,一边给她递工具。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但卫瑾背上的箭只取出了三分之一左右。
“棉球。”
寇儿立刻递上。
陆晚晚小心翼翼的用钳子夹住一截羽箭缓缓拔出,刚拔出来就立刻扔了出去,随后丢下手里的钳子镊子,转而拿起针线给卫瑾缝合伤口。
如果羽箭不能尽快取出来,卫瑾难逃一死,如今,也唯有冒险了。
寇儿此时已经见怪不怪了,刚见到陆晚晚给卫瑾缝合伤口时,她确实被吓了一跳,但想到自家夫人的医术,她选择信任。
遇刺是快要天黑的时候,乾清宫的门打开,是第二天的晚上。
众人谁都不曾离开,无数双眼睛一直盯着大门。
此时门开了,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生怕听到坏消息。
出来的人是一脸疲惫的寇儿,她眼睛都红了,面上却是轻松的笑容:“太子殿下没事了!”
“真的?”
“这不可能吧!”
“陆医令真是神了!”
秦晖第一个冲进去,只看了眼卫瑾后就开始寻找陆晚晚,一眼就发现了正靠在墙壁处坐着的陆晚晚。
“很累?”秦晖一边问一边想抱她起来。
陆晚晚摇摇头:“我……还得留下……观察一会儿。”
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做手术,陆晚晚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此时能说出话来已经不错了。
寇儿端了杯水过来,秦晖接过来给陆晚晚喂下,连着喂了两杯才见她摇头。
“东家还是歇会儿吧,您要是累垮了身子怎么办?太子殿下现在已经没事了,其他太医盯着也是一样的。”
闻言,陆晚晚想了想,箭已经全部取出来,伤口也被缝合好了,只要每日换几次药,确实不用她再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