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屋内味道很大,陈寅却不曾露出嫌弃的神情,认真的盯着那滩东西瞧了半天,还用银针试毒,确认没问题才转移视线。
桌上的醒酒汤里放了春药,这是来时路上就交代过的,陈寅确认后让人拿走了,不知是拿回西厂还是哪儿去,陆晚晚无从得知。
陈寅扫量一圈,回头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说:“陈某会查明一切的,两位今日受惊了,不妨回去休息。”
秦晖没说话,看了眼陆晚晚,摆明了是不想让她再留下。
陆晚晚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她拽了下秦晖的衣裳,对方巍然不动:“你回吧,查明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陆晚晚拧着眉头不悦的瞪了秦晖一眼,陈寅是什么人,她不信秦晖不知道,平日里躲避还来不及,留下来做什么?
秦晖心意已决,陆晚晚无法改变,只能冲陈寅说:“柳尚书的夫人向来与我交好,若陈厂督也觉得她没嫌疑,能否让她随我一同离去?”
“这是自然。”陈寅没把话说死,让锦衣卫去检查、盘问一番后才放人出来。
柳夫人一见到她就冲上来,死死的拉住陆晚晚的手后才说:“今日真是吓死姐姐了!往后做事一定要小心!”
“让姐姐担心了,妹妹以后会注意的。”说话间,陆晚晚回头看了眼陈寅,见对方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顿时脊背发寒,忍不住催促道:“姐姐,咱们快些出去吧,柳大人一定急坏了。”
“好。”柳夫人也心急,两人一同离开启明殿前往宫门处。
没走多远就遇见了面色焦急的柳盛,他身边是年幼的柳玉霜,当时夫人忽然把女儿塞到他身边,说去看看陆淑人的情况,谁知一去不复返,紧接着大批锦衣卫进宫直奔启明殿,一看就是出事了。
瞧见夫人安好,柳盛放心了,第一句话便是:“陆淑人没事吧?”
他也不傻,自己为人圆滑,平日从不树敌,想来今日是又有人为难陆晚晚了。
陆晚晚微笑着点头:“劳柳大人挂心了,我没事,倒是姐姐一直担心我,吓着了些,明日我一定去府上赔罪。”
“赔罪就免了,淑人多去府上和下官夫人聊聊天倒是可以,玉霜也十分喜欢您呢。”
柳盛是户部尚书,户部的人没有傻的,一个比一个圆滑,更别说他这个头子了,更是滑不溜手,哪怕是真心与陆晚晚交好,也没用对秦晖那样的口气对她说,反而以官职相称。
今日柳夫人被牵连,陆晚晚不好意思再拉着两人在这儿说话,三个大人、两个孩子一块去了宫门处,随后各自上了马车。
一路回家,进了院子小松就醒了。
陆晚晚拧着眉头让下人都离开,最后只留下窦嬷嬷在身边,这才示意小松可以说话了。
小松抿唇不语,看了眼窦嬷嬷,意思很明显。
陆晚晚拍了下他脑袋:“傻孩子,嬷嬷又不是外人。”
留下窦嬷嬷就是为了让这个皇上的眼线好好听听当时的情况,也好摆脱自己教孩子说假话的嫌疑,毕竟,小松从当时昏迷到现在一直不曾醒过呢,她没有机会。
有了陆晚晚发话,小松不再犹豫,一五一十的将当时的事情讲出来。
当听到侯敏珠的名字时,陆晚晚心头一跳:“小松,你没记错?确定是她?”
说话时,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窦嬷嬷,对方也是一脸惊讶,但眼中闪过了然。
小松皱眉咬着唇,坚定的点点头:“娘亲,儿子不会记错的!她曾为难过娘亲,当时还被娘亲打了一巴掌,后来又屡次找娘亲的麻烦,若不是儿子当时迷路在那片宫殿,是断断不会理会她的。”
后面的事,小松继续说下去,但他即使不说,陆晚晚和窦嬷嬷也能猜到了。
小松吃过饭后又睡着了,迷药无毒,可还有些药性未曾解除,考虑到小松年幼受惊,便让他继续睡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陆晚晚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猛地拍了下桌子:“侯尚书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窦嬷嬷抿唇不语,她知道陆晚晚十分喜爱小松,是真的当亲儿子养的,这次,尚书府要遭殃了。
……
当晚,结果就查出来了,是侯敏珠下的药。
永庆帝连夜派人召陆晚晚进宫。
当陆晚晚来到灯火通明的金銮殿时,侯敏珠已经在金砖筑成的地面上跪着了,膝盖下没有垫子之类的,身型摇摇欲坠,一看就跪了不短时间。
“臣见过皇上。”陆晚晚说着就要下跪。
永庆帝立刻开口:“不必,你是苦主,不必跪。”
陆晚晚乐的不必膝盖痛,顺势起身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毫不掩饰自己对侯敏珠厌恶的目光。
永庆帝收回目光,有些心虚的叹了口气,随即呵斥:“侯敏珠!你可知错!”
侯敏珠吓得浑身颤抖,手指都白了,锦衣卫查出来的事怎么会有错?如今她除了认罪,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皇伯父……”
刚开口,刘公公就皮笑肉不笑的说:“侯小姐,注意您的措辞。”
此话一出,永庆帝的态度就十分明显了。
侯敏珠终于崩溃,跪坐在地上哭起来:“皇上,是臣女被猪油蒙了心!听旁人说了一两句闲话就误会陆淑人与林丞相的关系,所以……”
“你认错就认错!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攀咬旁人?”永庆帝勃然大怒,直接抓过镇纸朝侯敏珠砸去。
上好的玉石镇纸极重,若是砸在头上可了不得。
侯敏珠下意识的躲了了一下,躲到一般又反应过来,只能用肩膀生生受住,瞬间觉得肩膀像是被砸断了一样疼,忍不住痛呼出声。
“侯小姐恨我,我知道,所以您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至于我与林丞相之间的闲话,我也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陆晚晚冷冷的说完这些话后转身面对永庆帝行了一礼:“臣不在乎自己被陷害,但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被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