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站到窗边正吹着凉风的仵怍大人却不做声,于义禁府内地位是最为低下地莲萍只好回答。
“是,大人。”
她开始动手解起那尸体身上衣服,而那仵怍大人却是应定死者,就是自然死亡了的离开了房间。
在脱下死者衣服后,莲萍开始细心地检查起了那那身上的每个部位;但在听到那个一直跪坐在旁边不曾离开半步的老婆婆,此时又低声哭泣起来时,遂问她。
“你媳妇,昨夜吃过晚餐吗?”
老妇人回答。
“没有。”
接着,又想起什么来的哭着说。
“她曾说过,自己不舒服,这两三天来也就没有进食过。”
静听着的莲萍,突然眼睛一亮地低下头去,再次拿起那瓶专用来验尸体的特制药水,重新擦拭起了死者大腿以下部位;就在她觉得脖子酸麻了抬起头来欲嘘口气时,却无意中看到死者仰着的那鼻腔内侧,粘有少许快要干透了的淡黄色纸屑!当下,轻呼了口气地她伸手凑近过去,小心翼翼着取下那物体,起身走出房门。
此时的汪盛,自是量她是查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就当自己无聊在外边陪同她浪费点时间尽下职算了!因此,至那仵怍大人离开后,他也走到旁边一棵枝叶茂密地柿子树下,乘着凉风去了。所以,在见她出来时,那嘴角不禁撇了下地斜睨着眼问。
“怎么样了?”
“是他杀,但是,被凶手伪装成了死者是睡梦中自然死亡的样子。”
莲萍毫不在意他的轻视,吐字清晰地说出自己刚判断出来的结果。
听着似惊愣了下的汪盛,接着是很破坏他那形象地朝着地面吐了口口水,轻哼着。
“真是白痴!连善后处理都会漏洞百出的人,一般最是喜欢干这种荒唐事。”
随后又对她道。
“快详细解答,不要卖关子。”
自认为他笑起来,比像他此时那样绷着脸凶人更要成熟俊美些的莲萍,抿唇笑了笑地回答他。
“因为死者身上,找不到凶器所留下来的伤痕,或是被勒住脖颈后留下的痕迹。虽然先前也使用了皂角水,但仍然没有找到一丝血渍;所以,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像是自然死亡了!但是,死者腹部却又是隆起的,这就让我感到极不寻常;因她婆婆也说了,死者之前就有两天没有进食过。”
“那是不是…她跟其他男人私通有了身孕?”
看着他一幅调儿郎当神色,莲萍只是笑着轻摇了摇头。
“我开始也曾如此怀疑,但死者并没有怀孕。”
苏易正听了,似想着什么地静默了稍许,在回头面对她时表情却豁然道。
“那你是不是怀疑她是窒息死亡?一般只有呼吸被堵住了,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莲萍又只是抿唇笑了笑地不给他正面回答,而是递过手中用张干净棉布包着的那点碎纸屑,“这是在死者鼻腔内侧发现地印纸碎片,凶手就是把浸湿了的印纸塞住死者口鼻致使她——窒息死亡。”
“又没有失窃其它东西,也没有留下人为潜入地痕迹……”在接过她手中那证物时,嘴里还犹自说着这番猜测的汪盛。随后,倒也没赚臭脏呀或忌讳什么,甚至还有些出乎莲萍意外地,见他以指尖掂起那点碎纸屑凑到他那俊挺鼻端下方深闻了一下。
这番举动,让莲萍对他刚才的表现有了些许改变!就毫无忌讳了地说出。
“此案,就是此处内堂里的人所为。”
汪盛明显又是一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但也并不因此就肯定她的论断,“那你还有看到,其它的反抗痕迹吗?”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死者两只手臂上都留有极淡的曾被压制过的痕迹。”莲萍说着,停顿下后才轻缓说出。
“我想,这可能是凶手用其膝盖,压住了死者手臂,致使…死亡。”
“那一定很痛啊!”
边听她说着,于脑中却似有想象到了,昨夜在此处案发时那番惨景的汪盛,在连续“啧”了几声后又有些不解地问她。
“那为什么凶手在发狂时,不是用手去压住死者手臂,而是用其膝盖了?”
“这个我在用皂角水寻找死者身上血渍的时候,还发现到死者下体有‘非血渍’的其它痕迹。”
“‘非血渍’?那是什么??”
看着一直说话很是利落地莲萍,此时却有些吞吞吐吐了地,这自是让汪盛更为好奇那个所谓地“非血渍”痕迹是什么东西了!当下,就像个等待着大人来解答他提问地孩童般,一眼不瞬地盯着她。
莲萍见他一幅非要问到底的神情,难免红了脸地说出。
“就是男人的痕迹,虽然很少,但绝对错不了。”
听到是这个解答时,表情明显是大大惊愕了下的汪盛,接着就有些不自在了!所以就抬手摸了摸他那光洁下巴,嘴角又露出那抹玩世不恭的弧度。
“那……也有可能是她丈夫的吧?”
“听她婆婆说了,她丈夫都到外地办事已有十来天。”
见他比自己还要表现得不自在的莲萍,此时反而放开了的。
“我想,男人的痕迹不会存留那么久吧?所以,这绝对是谋杀。
都听她分析得如此细致了,汪盛自是再没话问了的,但他似也并不清楚此处内堂到底住有多少人!便偏着头的问她。
“那你知道,这院子里住有多少人吗?”
这对来此后,虽然时间不长,但经常进出此院的莲萍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题了!但在看到他一副急需答案的神情后,还是故做沉思状地偏着头默想了好一会后才启齿说:“大约有20名男子吧。”
“呀,一个院子住有那么多男人?看来,就是把我们义禁府内,所有捕绳拿出来也不够长了!”
看着汪盛又是这幅表情,莲萍自不用多想也已知道这是开着玩笑了的!“如果这么做你以为如何?”
正是盛夏时节,就算是让人站在凉爽的地方,站的久了也会浑身是汗,何况就站在烈日炎炎的太阳底下。一个个个汗流夹被的站在那里,但是不敢有半点的不规矩,都直直的站立在那里。
“你们一个个给我站好,把耳朵竖起来听好;昨夜此内堂女主人,不知道被哪个挨千刀的小子给杀害了,很不幸的是,……疑凶就在你们当中。”此时在内堂庭院中正大声训着此话的人,自是非他的汪盛莫属!
随着他话音落下,距他身前50米开外,一字排开站着的那20名男丁,胆小的随即低着头去盯着地面泥土,稍为胆大些的则是面面相视一眼,再保持缄默,亦或许会在心里暗自嘀咕: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妄为害死了他们的衣食女主人?!
看此情景,别说那歹徒会主动出来伏案认罪了!只怕是,能避开一时之后再逃之夭夭还唯恐不及矣!!因此,原本撩衫做扇,歪斜着上身,双腿呈蹲马步状稳坐于阴凉屋檐下的汪盛,自也知此狠话并未起到丝毫震撼效果了的。
随即便站起身来掀掉头上官帽,在随手扔给身旁士兵,撂下“拿着”两字后,几个大步跨至庭院当中;随即撩开官服下摆,抬起一条长腿悠闲搭到身前那只似刚搬来此处的土陶水缸边沿,再撇瞥嘴角朝地面狠吐了口口水。随着他弯腰下去张开只手掌,于那缸口边似轻弹琴键般发出有节奏地“咚咚”回响时,轻缓说出。
“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吗?”话音落下,抬起头来凝聚目光,冷冷地从那些男丁身上扫过,再自说着。
“这个就是验尸时用的皂角水,我看你们当中,至少有一人是知道其用处了。”
然后又回手从身旁士兵手中接过一张纸来,“还有这个,一看就明了这是张印纸;我想,印纸……应该没有人不知道了吧?”
似自己说着,又似问着周边所有人等。接着,那嘴角弧度微微往上一掀,再度深看了众人一眼的,弯腰下去取了只瓜瓢在手中,慢悠着从脚下缸里舀起半瓢如平常饮用水般清透地“皂角”水,睁目抬高声量道。
“如果你是昨天晚上,闯入内堂夫人卧房的那个混球,就该比谁都要清楚,这张印纸放入此水中后意味着什么了?”
说完,随即把那张印纸放入水瓢中,直等到那纸张完全浸湿后,他再掂起来双手展开给众人看时;只见原本是呈微黄色的纸张,此时却已变成了嫣红色。
“只要昨天有摸过印纸的那家伙,他手掌就会染成此红色。”凝目扫了眼众人,汪盛又似很轻松着地伸了下腰杆还连带打了声长长哈欠,慵懒说着。
“好了,动作快一点,我这肚子都要前胸贴后背了!只因你们这帮无良家伙,害得我连早餐都没有时间吃呢。”随着他这道似和亲密朋友发着牢骚的话音落下,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他那语气又突然高了好多的大呼出声。
“开始吧,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话说,这帮身为奴隶平时只懂苦苦干活的疑犯们,几时有机会遇到过似他这种态度的了?当下俱是惊愣住了的,你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而他那张线条柔美的脸上,却扬上了一抹欲待看好戏地笑意;只见他又拿起刚才那只瓜瓢,从缸中再次舀起一大半瓢所谓的“皂角”水,抬手往嘴边一送,随着“咕隆、咕隆”几声,足有两三斤份量的“水”就已畅快淋漓地落下了他肚中。
看他如此做态,队列中身量最为高挑的那个青壮男子很是自信地走了出来,到得他身前站定脚步,很是主动地拿起瓜瓢舀起一瓢“皂角”水,再把双手完全浸入其中,然后取出后,意欲回转身去。
“给我看看。”看了眼那人,汪盛嘴角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随即微眯起眼睑,就着灼目光线扫过那人手掌,继续喊道。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