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却没有注意到唐晚秋的脸色,笑嘻嘻的冲着徐盛道了一个万福:“徐公公好。”
徐盛看到一脸天真烂漫的玉秀,眉头皱了一下:“鬼丫头,悄不声的跑出来,所为何事?”
玉秀吐吐舌头道:“谨妃娘娘自唐姑娘出游后,甚是想念,得悉唐姑娘回来了,特命玉秀前来请唐姑娘过去一叙思念之情。”
唐晚秋看看徐盛,徐盛心情肚明,却微微一笑道:“唐姑娘,既然咱家谨妃娘娘这般的想念,唐晚秋便请过去一趟,谨妃娘娘性格温柔大度,想来,也是因为着实想念了,才会差玉秀前来.”
唐晚秋无奈,将药方递到徐盛的手里,对着等待一边的玉秀柔声的说道“承蒙娘娘的厚爱,玉秀姑娘,请带晚秋过去吧。”
谨妃看到唐晚秋,一脸的欣喜:“妹妹,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时日,真是让为姐思念之至了。”
唐晚秋脸色微红,心中半悬,见到谨妃娘娘,便要下拜,口中颤呼道:“民女唐晚秋见过谨妃娘娘。”
谨妃一把拉住,嗔怪道“妹妹,为何离开这几日,倒变得这般的生疏了。你若再是如此,姐姐便要生气了。”
唐晚秋陪笑道“姐姐勿怪,晚秋再也不敢了。”
谨妃拉着唐晚秋的手,慢慢的走至榻前,口中不断的询问一路之上,是否劳累。见得哪些风景,哪些人情。
唐晚秋略略的叙了一番。谨妃面上突然生出来一片悲戚之色“想我离开家乡,来到宫中,也近十年却不曾回去了,何时才能回家走走啊。”
唐晚秋眼神转动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答言。低下头,轻声的劝道“姐姐在宫中,荣华富贵,权高位贵,也是一种荣耀。”
“唉,侯门深似海,进得出不去,这皇宫何尝也不是如此呢!你们只见得我们的风光,哪里晓得我们身无自由啊。”谨妃不由得抱怨道。玉秀在一边听得此言如此的大逆不道,吓了一跳,连忙轻轻的叫了一声:“娘娘……”
谨妃微微一笑“妹妹再不会出卖我。”
唐晚秋心中一动,却陪笑道:“姐姐所说极是,只是宫中人多,规矩也是有的,”
谨妃眼圈却有些微红:“想我家乡的亲人,父已经老迈,兄弟无能,我离开这些年,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是否可能感激皇恩,奉公守法?”
唐晚秋立刻坐立不安起来,想说,却无从开口,难道谨妃娘娘竟然不知道她父兄已经双命归西?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进得房内,连忙的跪倒,一边磕头,一边惊呼道:“娘娘,大事不好……”
谨妃面色一怒,喝道“狗奴才,何事这般的惊慌。我看你们再也担不了事,要你们这帮奴才有何用?!”
小太监咚咚的磕头不已,一边颤声道“娘娘,娘娘老家之人来信,太师,国舅前些时日双双毙命!”
“啊!”谨妃闻听此言,头脑嗡的一声,直接便晕了过去,玉秀连忙上前,着急的叫道“娘娘,娘娘………唐姑娘,快为娘娘瞧瞧啊…….”
唐晚秋不敢怠慢,细细的搭了一下脉,道“娘娘这是急血攻心,你们且将娘娘放平躺下,慢慢的掐一下人中,便可以。”
玉秀和几个宫女将谨妃娘娘缓缓放平,玉秀轻轻的掐了几下,谨妃这才嘤咛一声,慢慢醒了过来,眼睛发直的扫视力一下周围,弱声道:“本宫这是怎么了?”说着,便要起身,玉秀连忙上前扶住:“娘娘,您感觉怎样了?”
谨妃摇摇头:“本宫有些头晕。发生了何事?”玉秀眼中垂泪,却不敢出言。此时谨妃突然看到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立刻想起了方才的事,颤声道:“珍儿,你方才所说的可是真的,本宫家人在何处?”
小太监珍儿一边磕头,一边回道“娘娘家里的来人在驿站等待。”
“宣进来!”谨妃手指哆嗦的说着,唐晚秋在一边,心越发的揪了起来。想要告辞,却一时无法开口。珍儿连忙的跑出去,谨妃问唐晚秋道:“妹妹,你此去大云山,可曾路过本宫的那个镇子?”
唐晚秋一时语结,嗫嚅道:“路过了。”
“妹妹,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我父亲年迈,身体却也好,为何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妹妹,你是否知道详情?妹妹…….”望着谨妃那期盼的眼神,唐晚秋一时间手足无措。尴尬的站起来“娘娘,晚秋还要再去为皇上开药,请娘娘节哀,晚秋告退。”
谨妃拉住唐晚秋的纤手,却不放开:“妹妹,请妹妹告诉姐姐吧……妹妹,姐姐求你了,到底为了何事啊?”说罢,谨妃侧身便要下跪下去。
唐晚秋大惊,连忙的搀扶起谨妃,急语道:“娘娘,不要折了民女啊。娘娘,请保重啊,民女……民女不知……”说罢,却不敢再看一脸泪痕的谨妃娘娘,夺门而去。
玉秀望着狼狈而去的唐晚秋,再看看谨妃,方才还一脸悲哀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却是冷酷无情:“哼,你不说,本宫便逼得你说!”八壹中文網
唐晚秋正在小路上狂奔,却不料迎面撞上了正匆匆而来的小太监珍儿,却见他的身后,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不错眼的望着她,吓得唐晚秋连忙低头,也不顾小珍儿的询问,转身便跑开了。
东方羽正在与东方玉商议着登基大典的事宜,虽然外忧内患,却也是国盛民安。此次大典自然要隆重之极,但是东风俱备,最关键的皇室至宝,如今却依然无影无踪。
唐晚秋等在殿外,心内忧思,却不敢进去打扰,这时,徐盛悄悄来到唐晚秋的身边,望望她那紧张的神色“唐姑娘,可有何事?”
“徐公公……无事,我无事……”唐晚秋拭了拭额头的微汗,慌张的答道。
此时,御史府中,方子玉,方子聪正坐在书房之内,马先生摇头晃脑的念着三字经,两个孩子看着马先生陶醉的样子,不由得相视一笑,悄悄的从书桌的一边溜了下去,躲在了书桌之下。
方府的这个书桌,原本就宽大无比,桌肚下面,本也可以容下一个大汉,更何况两个幼稚孩童。马先生念完一段,睁开老眼昏花的眼睛,问道“这段,子不教,父之过,你们可明白?咦,人哪?”
这时候,两个小孩子躲在书桌之下,捂住嘴,使劲的忍住笑声。马先生老眼昏花的,并没有看仔细,一边摇着头,一边慢慢的向着院中寻去。
听到马生先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方子玉,方子聪这才从书桌下钻出来,哈哈大笑起来。正在他们准备好好的玩耍一会儿的时候,却听得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个孩子吓得不敢再笑,趴在桌子上,装作认真的在看着桌上的三字经。
这时候,马先生在林子中的陪同下,慢慢的踱步回到书房,惊奇的看着趴在桌子上读书的两个孩子,大张着嘴,说不出来话。
林子中表情严肃的看着两个孩子,目光凌厉,声音低沉的问道:“子聪,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聪玉胆子小,他胆怯的看看林子中,又悄悄的扭过头看看对他使着眼色的哥哥方子玉,小声的说道“我们,我们正在看书,突然听到先生……先生说,人哪,就走出去了……”
林子中眼色凌厉的看看眼前的方子聪,面色渐渐的沉了下去。方子聪不敢再说话,圆溜溜的眼睛闪烁不停。低下头,悄悄的瞥向一边的哥哥。
方子玉并不抬头,只是装着没看到弟弟的眼光,林子中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道:“子玉,子聪,你们是聪明的孩子,方老爷虽然不在人世了,但是我既然为管家,却要为老爷好好的将你等兄弟教育成人上人。你们的姐姐贤妃贵为娘娘,如果你们一事无成,将来如何成大事?”
马先生点头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你们尚且年幼,不懂得学习,待到年岁长了,你们便是想学,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子玉,方子聪并不答言,只是垂下头,林子中心中一阵的酸楚,想这兄弟两个,小小的年纪,便幼年失牯,唉,心中再不忍心责备。只是深施一礼给马先生:“先生,两位少年幼无知,请马先生多多受累了。”
马先生的捋颌下短须,摇头晃脑道:“教不严,师之惰,我即为他们的师长,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我自当反省自己,也不可一味的只责备于他们。既然他们已有幡然改过之心,此事且一笔带过吧。”
林子中又是深施一礼:“多谢先生,请先生费心了。”
马先生微微一笑,重新拿起书本,摇头晃脑得读道:“人之初,性本善……”
方子太,方子聪那清脆的童声随即响起:“性相近,习相远……”
林子中微微点头,缓缓的走出书房,带上房门,昂头看看蓝天洁云,长叹一声,其中郁结却无人可知。方老爷离去已经三个月余,此时,那方玉玺尚在自己的房中,朝中各大派别明争暗斗,一时之间,群鹿中原,又将落入谁手?林子中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