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秋慢慢的走到贤妃娘娘的遗体身边,虽然她是医术高超,却是从来不曾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她苦读医书十余载,却只从书上了解过尸体,如今面对面的去接触,她的内心也是一阵的恐慌,顷刻之间,唐晚秋只觉得一阵凉气遍布手脚,她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徐盛在一边紧张的注视着唐晚秋的一举一动,看到唐晚秋瞬间变得苍白的面容,关切的说道“唐姑娘,你没有事吧”
唐晚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心理,慢慢的上前,心中默默的念叨着:“贤妃娘娘,你究竟为何人所害,晚秋定为你查明原因,还你一个说法,请你安息吧。”走到跟前,只见贤妃娘娘的面色如生,唐晚秋的悬着的心方才放下了一些。
她轻轻的揭开贤妃的眼皮,白白一片,眼底之中仿佛似有血丝渗出,她心中一动,再看看贤妃的皮肤,白皙之中,却有少许的红色出现,唐晚秋心中更有数了,她看看站在一边的柳传志,轻轻的一伸手道:“柳御医,请将你的银针借我一用。”
柳传志连忙的打开药箱,将刚才所拿的银针取出,小心翼翼的放在唐晚秋的手上,唐晚秋细细的将银针顺着贤妃的心脏位置捻入,片刻之间,慢慢的提出,银针竟然带着一滴血液滴出。唐晚秋面上一片欣慰,随即正色道:“徐公公,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徐盛连忙上前,着急的问道“唐姑娘,贤妃娘娘的死因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自然死亡。”唐晚秋默默的看了一眼安静的躺在那里的贤妃娘娘。
“自然?”徐盛怀疑的看看唐晚秋,又看看贤妃:“娘娘这样的年轻,没有生老病死,怎么会自然死亡呢?”
“徐公公请传娘娘身边服侍之人进来。我要问她们一些问题。”唐晚秋叹了一口气:“事情就会真相大白了。”
李嬷嬷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进来,看到唐姑娘,苍老的面容上一片的悲戚之色:“奴婢见过唐姑娘。唐姑娘,奴婢为贤妃娘娘的奶母,自她襁褓之时,奴婢便哺养娘娘,当然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奴婢心肠再过毒辣,也不会暗害娘娘的啊。”
唐晚秋微微点头道“李嬷嬷,你且起来,我问你,昨夜可是你在娘娘身边服侍?”
“是。昨夜娘娘说心中胸闷,奴婢不敢去歇息,一直在娘娘身边随侍。”
“那昨夜娘娘可曾有过汗淋淋,手腿发抖现象?”
“三更的时分,娘娘突然醒来,满头的大汗,颤抖着手指着奴婢,奴婢要去请御医,娘娘却不让奴婢去。接着娘娘又睡去了。”李嬷嬷回想道“奴婢后悔,如果早去请了御医,娘娘就不会如此了。”
“娘娘那时已经病入膏肓了,既使请来了御医,也是无回天之力了。”唐晚秋微叹一声:“娘娘是心脏缺血而亡。这是天意。”唐晚秋想了想,在那个据她自己的社会几百年前,她如何可能解释得清楚心脏病的概念呢。
“娘娘?……”李嬷嬷惊呆道:“娘娘为何会心脏缺血?唐姑娘,是不是被人暗算!唐姑娘,你说出来,奴婢便是拼得这一条老命,也要为娘娘报仇雪恨。”说到这里,李嬷嬷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娘娘乃是心中伤愁,一时也不曾得到释放,所以郁郁寡欢,怪不得别人了。请徐公公回复皇上之命吧。”唐晚秋再叹了一声。
也难怪,贤妃自从陷害自己不成,至亲之人又惨遭杀害,家中老的老,少的少,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可以担当?就算是贵为嫔妃娘娘,后宫之中,三千佳丽,皇上对她又是不理不睬。教她如何可以开怀起来?
徐盛听得唐晚秋如此一说,心内虽然疑惑,一时却也想不得有何解释,只好狐疑的前去复命了。
此时,东方羽深怕唐晚秋在宫中受到刁难,也赶了过来。东方玉闻听娘娘是心脏生病致死,心中更是悔恨,扶着小太监,慢慢的行至淑贤宫,此时天气已近午时,只见淑贤宫内,渐渐地弥漫了一股淡淡的秽气,徐盛怕冲了龙体,连忙的拦阻,一边吩咐下人将娘娘放入凤棺之内。
东方羽慢慢的行至唐晚秋身边,不轻意的伸手揽住那娇小的肩膀,轻拍了几下,唐晚秋在这个宽厚的怀抱之中,方才所受的惊扰慢慢的平息下来。
林子中在耳房之内,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手不经意的摸向了怀里那件宝贝之上。
傍晚时分,唐晚秋还不曾走到王府自己居住的院落之中,但听到瑶儿的声音从里面高高的传来:“你们不知道吧,我们家的小姐可是最厉害的,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医圣唐易的后人,今天贤妃娘娘的死因,还不是我家小姐查出来的。”
唐晚秋不禁一阵的好笑,她慢慢走进去,却见到一群宫女包围着瑶儿,正在满面的听着她说着大话。唐晚秋轻咳了一声,瑶儿一看,立刻挥手赶散那些宫女们,一边迎了上来:“小姐,你今日累了吧?”
“我今日倒不累,只是回来后,重重的摔了一下。”唐晚秋没好气的说道。
“摔了一下?受伤没有,摔在哪里了?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照路的?”瑶儿关切的上前就要检看唐晚秋的身体,一边骂着随着唐晚秋进来的那些宫女们。
唐晚秋一戳瑶儿的额头,咬着牙道:“被你吹牛,吹得厉害,从半空摔下来的。”
周围的宫女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瑶儿立时尴尬的涨红了脸,掩饰的凶道“走开,走开,快给小姐倒茶去。”
林子中身上带着玉玺,心中一直惴惴不安,自从贤妃娘娘过世后,方府几乎再无人来,方夫人也整日以泪洗面,神思却恍惚。方子玉,方子聪却懂事了许多,每日只在书房之内,刻苦读书。
林子中看到府中如此,心中凄楚,方天敏原有一个兄弟,仪仗着哥哥的势力,也经常的欺行霸市,哥哥离世后,他便思谋着要将哥哥的家产据为已有,但心中顾忌着宫中的贤妃娘娘,还有个怕处。
后来贤妃一去,心中便无忌惮,自己但将自己当成方府的老爷,每日的喝五吆六,对林子中也是挑剌耍横,林子中心中厌烦,因为他是方家的二爷,无法可施,便决定离开方家。
这一日,方子玉,方子聪读过书,双双来到林子中的房间,林子中正在整理账目,看到两位少爷,和声的问道:“少爷,来林子中的房间,可有什么事?”
方子玉拉拉方子不聪的手,两个孩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垂泪。林子中吓了一跳,连忙的上前要将他们抱起,方子玉却硬硬的倔住,不肯起来。
林子中大急道:“少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折煞小人了,有什么事,快快起来讲,休要如此啊。”
方子玉悲声道“林管家,自从父亲离去后,我们一直将你当成父亲一样,如今二叔横行,欺凌我们和母亲,逼林管家你离去,从此我们方家便散了。林管家,你若真要是离开,便将我和弟弟带走,我们吃得苦。我们也会好好的读书,听林管家的话。”
林子中心中一阵的酸楚,不由得抱住眼前这两个孩儿,老泪纵横:“少爷,你们好好的读书做人,长大了,便顶门立业,不受任何人的欺凌。”
“林管家,二叔的为人,我们便也看在眼里,姐姐的离世,母亲已然失去常理,如今只有林管家还可以为我们方家治家护院,如果您再离去,只怕,不等我们长大,方家从此便散了。林管家,请你不要离开啊。”方子玉说完,便扑上前,和方子聪一人抱住林子中的一条腿,放声大哭起来。
林子中看看两个悲不成声的孩子,长叹一声:“如此,我便再忍十年的屈辱,也不负了方老爷的识遇之恩。子玉,子聪,你们起来,林子中便在你们方家忍十年,直到你们长大为人,接管这家业,我便离开。”
方子玉,方子聪正自破涕为笑,却听得门外一阵嘶哑的干笑:“林子中,你在我方家忍十年,只怕你是有别有用心吧。”
林子中抬眼望去,正是方家二爷方天平。此刻只见他那獐头鼠目的小脸上,堆起满脸皱纹,笑得很难看。小眼睛正阴侧侧的盯着林子中,口中喝道“子玉,子聪,你们两个不在书房读书,却来这下人之房做甚!”
方子玉,方子聪一见这二叔,立刻颤要栗的缩在林子中的背后,可怜巴巴的搂紧了林子中的腰背。让林子中心中一阵的怜爱,他不由得挺了挺腰身,沉声道:“二爷,有事只管冲着林子中,不要吓坏了少爷。”
“呸,你这个下人,也配跟我叫板,你们两个,立刻跟我走!”说着,上前就要拉子玉子聪。两个孩子越发缩得后退。
方天平不管不顾,径直上前,狠狠的攥住两个孩子的手腕,用力便往外拖去。孩子的尖叫声剌激着林子中的内心,他不由得大怒,喝道:“二爷,请放手,休要伤了孩子!”
方天平此时恶向胆边生,放开子玉,挥拳便冲着林子中面门,一边狠狠的骂道:“狗奴才,今天爷不教训你,你当爷是怕了你!”
林子中不慌不忙,闪身躲过,却是手起拳落,那方天平的面孔之上,便似开了一个果子铺,甜的,咸的,辣的,一古脑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