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已自整好衣衫,稳坐中军账,看到众人拥着邱枫进来,立刻上前,亲手解开束缚,拱手道:“邱大哥,你我情同手兄,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邱大哥休要担心。”
邱枫却是悲叹一声:“吴兄弟,那凤遂良一向心狠手辣,如今我落在你的手中,只怕我的家人也将性命不保,吴兄弟,你便成全于我,将我性命取下,与我家人团聚。”
索图在一边道:“邱大哥,大丈夫何来这般婆婆妈妈的,哥哥说有方法,自有方法救得你家人,休得这般垂头丧气。失了男子的气概!”
吴江却不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这时赵良进来,悄悄上前,附在吴江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吴江面上笑意更盛,立刻说道:“快快有请嫂子,侄儿进来与大哥团聚。”
这时候,只见大账账帘一挑,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出现在账门口,看到呆坐一边的邱枫,却是声音哽咽道:“夫君,无君,你可无事么?”
邱枫心中正自伤悲,忽然闻听此言,不由大惊,抬眼望去,却正是自己相濡以沫的糟糠之妻。身后跟着的不是幼子邱可奕又是哪个?他一时之间,悲喜交加,立起身来,眼望吴江,却是说不出话来。
吴江呵呵一笑:“哥哥,如此却放心了吧。”邱枫羞愧道:“兄弟见笑了。”吴江正色道:“哥哥说哪里话来,自古以情为重之人方为仁义之士,哥哥一心记挂家人安危,却让我等心中感动,如今哥哥一家团聚,便是我们也替着哥哥高兴。”
邱枫揽过幼子邱可奕,奇问道:“吴江兄弟,那凤老贼今日派我出兵,兄弟却是有何妙计便接得你嫂嫂与侄儿出来?”
吴江一边挽住邱枫的手臂,一边说道:“昨日沙通沙总兵轻易就投靠我这里,赵良赵爷就心内猜测,那高自龙狡诈无比,且心狠手辣,定会再思毒计使我山寨的兄弟无奈何只能与我应战。
赵爷问我,山上的兄弟可有何软肋,我思之良久,兄弟们忠肝义胆,再不会为了生死而弃兄弟情义不顾,唯有钳制住他们的家人,他们才会被逼无奈,所以昨日赵良赵爷就悄悄派了兄弟上山,听得那凤遂良老贼果然使此卑鄙毒计,所以兄弟们便将嫂嫂和侄儿暗中接下来。一解哥哥担忧之苦。”
邱枫听了半晌,长叹一声道:“果然是大朝之人,思想的如此周到,邱某不得不服啊,赵爷请受邱某一拜,感激你在生之恩!”说罢,撩战炮就要叩拜。
赵良立刻拦住,口中嗔怪道:“邱大哥如此见外,便是不把赵良当成自家兄弟了。”邱枫无奈,唤过儿子邱可奕,对着赵良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罢休。
邱可奕年方五岁,生得粉面团脸,细眉大眼,偎在母亲的身边,对于这些豪气冲天的好汉们再无惧怕之色。赵良不禁赞道:“邱侄儿如此年幼,却这般胆识过人,将来必定又是一条响当当的英雄。”
不提这边欢天喜地的大摆庆功宴,却说那山上凤遂良听说邱枫又降了吴江,心中大怒,立刻命兵士将邱枫府上家眷捉来。
片刻那奉命前去的兵士来报:“皇上,邱枫府中空空如也,便连一只耗子也不曾捉得,凤遂良登时又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高自龙也不曾想到邱枫家眷会突然失踪,一时也没了主意。
凤遂良眼巴巴地望着高自龙道:“高爱卿,如此如何是好?”
高自龙摇摇头道:“皇上,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凤遂良不由得怒道:“计议个屁,那吴江小贼不费一兵一枪,便降了我三百将士,山上兵士不过千余人,如此计议下去,过不了几天,就剩下朕一个孤家寡人了!”
高自龙额头冒汗,连忙上前跪倒:“皇上息怒,待臣想想对策。”
凤遂良怒吼道:“快去想来!”手起掌落,龙椅扶手上立刻五个浅浅指印浮现。凤遂良随即拂袖而去!
高自龙心内惶恐,左思右想,却没有良计。凤遂良在后殿之内,王贵人撒娇的就要粘在凤遂良的身上,那凤遂良正在气恼,顾不得怜香惜玉,随手一推,却听得一声惨叫,凤遂良定睛一看,王贵人已经跌倒在地,口中鲜血直冒,眼见得命不久矣。
高自龙在殿中坐立不安,听到后殿之中的惨叫,更是心惊肉跳,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一条计谋,只是此计关系到凤遂良的切身,不知是否可以行之?高自龙不敢确定,却也害怕凤遂良怒不可控,再一掌将自己击毙。八壹中文網
那凤遂良因为误杀了最宠爱的王贵人,心中更加的恼怒,坐在殿上,此时宫中随侍的小太监宫女们都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一口。高自龙小心翼翼的上得殿来,扑通跪倒,颤声道“皇上,臣,臣有计……呈上!”
凤遂良听得此话,暂将那悲导愤之心放下,缓和了语气道:“高爱卿,有何良策,速速讲来。”
高自龙思忖了一下,道:“皇上,此计关系到格格,不知皇上……?”
凤遂良沉吟不决,良久方说道“如今大敌临头,爱卿如有良策,尽可放胆说来,如果格格可以为我朝做一些事情,我想格格也是愿意的。”
高自龙暗自吁了一口气,上前回道:“皇上可还记得,那吴江是为何原因离开大云山?”
凤遂良回思道:“朕如何不记得,朕要将格格许配于吴江,只是格格非要进朝去看望东方羽那小儿,以致索图被捉,吴江为救索图,前往大云山,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件。”
“皇上,那吴江如果心中不在意格格的话,又怎么会让索图暗中保护,所以,我们可以让格格出面,以情劝退吴江,更有可能,劝得吴江再降。皇上以为如何?”
凤遂良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如今格格深入简出,只怕格格不同意啊。”
高自龙又上前一步,悄声道:“皇上,格格乃是皇上亲生女儿,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外随夫,既然格格不曾出阁,自然要听从父亲的言语,请皇上下旨。”
凤遂良虽然爱女心切,吴江却在山上威胁到他的江山利益,所以,一切只有先已后女了。
凤红清自从朝都回来之后,便日日枯坐在后宫之内,极少出门,每日只是淡素妆饰,不敷脂粉。这几日山寨之中发生的事情,凤红清并不曾耳闻,只是闭门不出,一心只在佛前参。
这一日,凤红清正在那里捻珠默念,心中却是了一阵的心惊肉跳,正在纳闷之季,却听房门轻响,父皇凤遂良的声音在外面慈爱响起:“清儿。”
凤红清不知道父亲有何事,连忙的让侍子秀儿开了门,凤遂良走进屋来,看到昔日的荣华富贵如今却换成了白壁雪墙,凤红清那些锦衣金饰也都换成了粗布素妆,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清儿,如今你贵为格格,荣华富贵尽享不断,为何非要这般折磨自己呢?”
凤红清却是淡然道“父皇,再过奢侈,也保不住一辈子的荣华,到了苦难来了,如何救得?我这样一个女孩儿家,嫁的丈夫虽然贵为王爷,却正眼不瞧我一眼,可见我前生必有劫数,以至如此。”
凤遂良听得凤红清如此这样说,一时结舌。半晌方才说道:“清儿,如今父亲遭难,唯有女儿出面,或许可以解难。”
凤红清低头不语,凤遂良不知道凤红清的心思,见她不出声,忍耐不住,试探的问道:“清儿,可愿救得为父一次。”
凤红清微叹道:“父皇,女儿一介弱流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口无语言之巧,如何可以救得父皇?”
凤遂良听得她语言中略有松口,连忙的说道:“父皇如何忍心女儿去上阵打仗,吴江自归了东方羽那小儿之后,时刻听他调遣,如今围住大云山,朕希望女儿前去劝退他。或者劝降更好!”
凤红清皱皱眉头道:“我与那吴江一无情,二无份的,如何他就肯听我的?父亲,此事不妥啊。”
凤遂良上前轻抚凤红清道:“还记得前半年,我欲将女儿许配给吴江,只是女儿对东方羽那小儿念念不忘,非要去朝都见那小儿,结果还不是索图将女儿救下,你道那索图如何及时出现,乃是吴江唯恐女儿意外,特命索图沿途保护。他这份心,女儿却不曾谢过他。”
凤红清回想往事,对于东方羽的绝情,却是心怀酸楚,自打那东方羽抬掌欲伤自己之时,内心的柔意,奢望都化为了云烟,对于世间的情爱,再不抱半点的幻想。只愿出家修行,忘掉一切烦恼。
此刻听得父亲如此一说,内心却是一阵的波动,她思了一下,方才抬头道:“父皇,女儿一心只想修行,如今父皇有难,女儿如可以解得,岂有不报答父皇养育之恩。只是今非昔比,女儿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凤遂良听得女儿答应愿意去做说客,心中大喜,连忙吩咐秀儿好好的将小姐打扮一下,秀儿不敢怠慢,连忙端来梳妆台,凤红清却是微蹙眉头道:“父皇,女儿并不是以颜色诱敌,父皇,请尊重女儿。”
凤遂良不敢再劝,连忙叫道:“高爱卿,立刻点二百精兵随小姐下山。”
凤红清却是微微摆手:“父皇,一切不要声张,女儿只愿意悄悄的下去,若是不能劝得吴首领退兵,女儿却要感谢吴首领,索将军护命之恩!”
凤遂良本来对这个女儿便是言听计从,如今因为自己的江山不保,方才出此下策,听得凤红清如此执意,逐不再劝说,一切只听她自己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