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直却是对着刘树俊微微一笑道:“刘大人,你们虽然同朝为臣,只是贵公子却仿佛不知啊,我看这朝都之内,贵公子大概觉得尚书大人的官阶是高过皇上的啊!”
刘树俊心中惊慌,立刻砰砰砰,不停的磕头:“陈大人,小犬无知,得罪了大人,请大人恕罪,在下回到府中,一定严厉管教,请大人恕罪,请皇上恕罪啊。”刘树俊一心以为刘延东得罪的是陈直,所以觉得自己给陈直陪了不是,他是不能怎么样自己的。却没有料到,他那个公子得罪的却是一国之君呢。
东方玉看着刘树俊狼狈的样子,心中稍稍解了一些气,这刘树俊本是三弟的心腹,现在虽然东方影那边风平浪静的,那方玉玺却依然没有下落,却不知道到底落在谁的手中,所以东方玉也不想惹起太大的事端。
陈直看看皇上的脸色,微微一笑:“刘尚书快快不要这般,真是折煞卑职了。我却无他意,这是天朝,达官贵人,王子贝勒数不尽数,我只怕贵公子出去,因为头高眼低的,万一吃了亏,就不好了。”
刘树俊明知道陈直在骂他儿子是狗眼看人低,却也不敢指出,只是陪笑道:“多谢陈大人大量,我这回府便好好的教训犬子。”
刘树俊又回过身来,磕了个头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东方玉摆摆手道:“既然刘尚书这般的明事理,朕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刘尚书你且回去吧。朕也累了。”
那边刘树俊如得了大赦一般的,走出殿来,方觉得一身如水淋过一般,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也顾不上再与宗儿加深一下感情,赶紧的上轿回府。
宗儿复旨回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那玉器来,越看越是爱不释手。渐渐的,房间中的暑气也仿佛消失殆尽一般,宗儿不禁赞道:“真是好宝贝啊。”
“是何种好宝贝,洒家是否可以看一看啊!”宗儿听得这个声音,吓得手一哆嗦,那玉便直真的落向地面,眼看就要粉身碎骨了。徐盛却身形一晃,手臂疾伸,将那玉接在了手中,刚一触到手中,也不禁赞道:“说的不错,果然是好东西。尚书大人,当真是花了大本钱啊。”
宗儿见到徐盛,立刻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倒,磕头如鸡捣米:“徐爷爷,徐爷爷,饶命啊,奴才是一时见财起意,徐爷爷饶了奴才一命吧。”顿时面前的青砖之上,一片暗红,那宗儿的额头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徐盛叹了一口气道:“宗儿,我如此的器重于你,无奈你竟如此的不争气,真是让我失望之至啊。”
宗儿不停的磕头,哀声求道:“徐爷爷,奴才知道错了,爷爷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
徐盛摇摇头:“你如此的见财起意,我便如何放心,对你委以重任呢?”
宗儿赶紧的跪爬到徐盛腿前,一把抱住徐盛的腿道:“爷爷,请爷爷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再不敢了。”
徐盛点点头:“你可真的改了?”
“改了,奴才再不敢了,再有下次,爷爷便取了奴才的狗命,奴才也无半点怨言。”
“好吧,你且起来吧,今日你回到宫中,皇上便看到你的不对,你这些时日却小心谨慎一点,凡事不要张狂。我却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爷爷请吩咐,便是让奴才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宗儿听到徐盛饶了他的性命,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顿时放了下来。赶紧的说道。
“嗯,你且好好的与那刘尚书保持联系,待到我需要的时候,你却不要忘了你今日的话!”
“爷爷请放心,奴才若是违背了今日的誓言,便五雷轰顶,万劫不复。”宗儿立刻斩钉截铁的起誓。
刘树俊回到府中,主管罗丙卫看到大人回来,立刻上前,担忧的问道:“大人进宫,可发生了什么事?”
“将那个逆子叫来,混账东西,来朝都没几日,便给老子惹了这般大的祸事!”刘树俊脸色蜡黄,气冲冲的骂道。
罗丙卫不敢怠慢,赶紧的来到后房夫人房中,那刘夫人本是兴化乡下一个乡绅的女儿,自以为家中有些银两,自己又生得几分姿色,所以也总是眼睛朝上,自从生了这个了儿子以后,更是以为自己为刘家出了力,傲慢无礼不可一世。
刘延东正在后院母亲之处,哭闹着要把那个阿秀抢到府中来,刘夫人安慰他道:“好儿子,你是堂堂尚书的公子,哪个皇家的姑娘不能娶啊,非要那种寻常百姓的女人做什么,有什么好的,一片小家子气。”
刘延东哭嚎道:“我就要那个小娘子,娘,你去吩咐爹,多找向个武功高的人,将那个小娘子抢回来,若娘不答应,我便从此绝食,再不娶妻,让你们刘家绝后!”
刘夫人赶紧的拉过他来,哄道:“好儿子,等娘给你找一个更貌美的女人,保证你看了之后,立刻便将那个民间女子忘记。”
“不,不……”刘延东刚要再叫,这时候,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刘夫人不高兴的喝道:“是哪个奴才叩门,有何事!”
罗丙卫立刻轻轻的说道:“回夫子,小人是罗丙卫,大人刚从宫中回来,请公子过去。”
刘延东立刻拉住母亲的手臂,迟疑得不敢前去,刘夫人安慰道:“好儿子,你爹叫你,你且过去。”
“爹只怕会打我。娘,我不要去见爹!”刘延东只眼巴巴的看着刘夫人。粘胶着不放。刘夫人拍拍他的手臂道:“好儿子,你不用担心,为娘的便在门外过着,看他怎敢打你!”刘延东这才喜笑颜开的,搀扶着母亲的手臂,慢慢的向书房而来。
刘树俊心中正在愤怒,看到刘延东,立刻上前,便要一个巴掌落在他那瘦的小尖脸上,刘延东尖叫一声道:“娘,父亲要打孩儿了。”
刘夫人的声音立刻从窗外响起:“老爷,我们刘家便这一个独子,他再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对,他生得这般的瘦弱,如何能禁得住老爷的拳脚,他在外头被人欺凌,弄得伤痕累累的,如果老爷再不爱惜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如就扔了出去,让外人将他打死吧!”
刘树俊听得夫子这般说,手僵持在半空中,再也放不下来了,他看着面前这个黑瘦的儿子,那小眼睛骨碌碌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我刘家家门不幸,如何生得你这般的逆子啊。”
刘夫人不高兴道:“老爷,休要说这样的话,自古言,妻是外人的好,儿子却是自己的好,东儿再无用,也是老爷的亲生子,也是我们刘家的血脉。”
刘延东听得母亲随意几句话,父亲刘树俊就换了脸色,立刻心中大喜:“爹,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事,东儿就出去陪娘了。”
刘树俊知道自己再说也无益,慈母多败儿,自己又何尝不是。无力的挥挥手:“畜生,回去吧,好生陪你娘说话,休要惹她生气。”
刘延东立刻转身便跑了出来,走到窗前,拉着他娘的手便回屋去了。
刘延东心中既然起了要抢阿秀的心思,却再也放不下,只是顾忌他爹,如今见爹却更怕娘,心中着实的高兴,哄着他娘,带了十几个家丁要去清风楼抢阿秀前来。
清风楼内,自从那日陈直将刘延东打退,也是清静了几天,小二这一日正在店外招呼往来的客人,远远的便看到那刘延东带着十几个家丁,凶神恶煞的直奔而来。
小二心中着慌,今天陈直不曾来到,老板唐文月又带着家眷去摄政王爷探望唐小姐去了。厨房之中只有阿秀与婆婆,和几个伙计,看到那刘延东来势不善,小二赶紧的跑进后院,冲着厨房就叫道:“婆婆,婆婆……”
婆婆正在那里监管着伙计烹制佳肴,闻听小二那变了腔调的声音,立刻的走出来道:“小二,发生何事了,如此着急?”
小二喘着粗气道:“婆婆……那……那尚书府的瘦猴子……又带着家丁杀来了……”
婆婆顿时眉头一皱,这时只听前堂一声尖叫,她心中不由得大急,立刻不顾自己七十高龄,疾步冲出。
楼梯之处,刘延东带着几个家丁将阿秀团团的围住,刘延东一脸的诞笑:“阿秀姑娘,我自那日离开之后,对你是朝思暮想,阿秀姑娘,不如跟我回府去享荣华富贵,也强似在这里受苦。”
阿秀一边躲闪着,一边怒喝道:“公子,请自重,阿秀不稀罕那些荣华富贵!”
刘延东看得阿秀脸蛋气得通红,色心更是大起,不由得伸出那有枯瘦爪子,便要去摸阿秀的俏颜。阿秀又急又恼,自己被那些家丁围住,却是脱身不得。
婆婆在后面看得贴切,一时之间,却再也顾不得,随手拿起身边桌子之上的一根竹筷,只听一道凌厉的啸声,那筷子正好插在刘延东的手背之中,刘延东心中正在得意,却不防一阵剧痛,不由得惨叫一声,低头看时,一根竹筷兀自在自己的手背之内摇晃。
家丁们一看公子又受了伤,立刻吆喝起来,将刘延东团团围住,摆好了架子,阿秀趁此机会,赶紧的跑了开来。家丁们本来以为是前几日的那人杀了回来,回头看时,却是一位鹤发童颜的婆婆,不由得咧嘴笑道:“老太婆,你一把老骨头了,也来趟这趟混水啊。你也太老了,公子不会看上你的。”
刘延东本来手背疼痛,听得家丁们这般说,抬眼望去,也不由得说道:“老太婆,敢挡本公子的好事,我看你是活到头了,来啊,给我狠狠的打!”
小二看着一涌而上的凶恶家奴,不由得护在婆婆的面前,着急的说道:“婆婆,您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婆婆却是一笑,慈祥的说道:“好孩子,你退到后面来,不要伤了你。”说着,右手轻轻一提,小二那百十斤的身子便被婆婆提到了身后,小二和那些赶出来的伙计不由得目瞪口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