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现代,苏小儿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先开布洛芬退烧,但现在没有抗生素,只能用物理退烧法。
中医不管是用药还是其他,见效都太慢,在急病上效用不大。
婢女很快带来了一盆凉水,是水井里打的,温水还需要烧开后兑了才有。
苏小儿先将软布泡在水里,拧干后折叠好,放在孩子的额头上,小孩儿的哭声慢慢的就弱了一些。
苏小儿又去厨房煮了红糖姜汤。
这时候刚好温水也有了,两样事物一块带进屋里,用温水给孩子的四肢擦一擦,额头上用凉水浸泡过的软布也不断的重新浸润。
红糖姜汤没有兑水,毕竟是要进肚子的,等孩子慢慢不太闹的时候,姜汤也已经半温了,柳夫人亲自给孩子喂姜汤,她喂着喂着惊奇的发现,孩子居然睡过去了。
这次睡得很安慰,没有哭闹,苏小儿摸了摸额头和咯吱窝,明显感受到体温下降了。
毛孔和毛细血管舒张,散热多于产热,体温自然会逐渐下降。
苏小儿看着满脸喜色的柳夫人,笑道:“孩子是哭累了,现在体力耗尽,睡一觉起来可能就会哭,到时候要喂他吃东西,还有他刚刚姜汤喝了不少,注意看他会不会尿床,如果表情变了,眉毛皱起来不开心,可能就有这样的趋势。”
柳夫人忙点头,一脸感激,这时候柳县令听闻孩子症状稳定了,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两人围着孩子一顿抹泪。
苏小儿看二人在这方面的经验都很弱,这衙门里也没有长辈,这才顺便将一些关于孩子本身的重点也强调了下。
她觉着柳夫人和柳县令二人的结合,恐怕不是双方长辈或者至少一方长辈乐见其成的,这才会让柳夫人在照顾孩子上没有经验也没人教导。
来了县衙这么久,她可从没看见一个嬷嬷呢。
转身退了出去,将房内的世界留给两夫妻,苏小儿还需要写两个方子调理孩子高烧初愈后的身体。
医馆里依旧忙成一团,两位大夫抽空问了情况,苏小儿简单的说了一下,几人就再次忙碌起来。
……
苏小儿其实猜的没错,柳县令和柳夫人的结合是不被看好的,甚至柳县令外放到这一隅之地也和柳夫人的娘家有些关联。
柳县令当年殿试排行前十,并非是后一百名,是实打实的进士,在学馆中也表现的很不错,万万没想到才休业,就因为柳夫人的关系和一封联合著名的折子左迁此地。
也是柳夫人坚贞不屈,在太奶奶的支持下,硬是坚持嫁给了柳县令。
柳夫人的父亲一气之下,声称要断了父女关系,最后居然嫁妆也不给,还是柳夫人的太奶奶和母亲一起出的嫁妆。
然而女人家能动用的财物能有多少,地契庄子总也不能变卖了换银子,最后还是勉强凑了凑,才凑到了八抬,陪嫁嬷嬷也没有。
如今的丫鬟和带来的大夫还是柳夫人的母亲偷偷塞进来的。
两人都还年轻,柳县令誓要做出一番事业,好让岳父承认自己,同时也是为了不辜负妻子的低嫁,在仕途上走的更远些,给一家人一个美好的未来。
柳夫人看着孩子红彤彤的小脸蛋,她的眼睛也是红的,“得好好谢谢那姑娘,要不是那姑娘及时帮忙,宝儿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
一旁的柳县令也很是同意这点,“这是帮大忙了,不但救了宝儿,还救了县城里一大帮子人,本县承情了!”
“如此一来,她求的事情,可得好好计划一番。”
给孩子擦汗的柳夫人问道:“是什么事情?”
“她希望我能偷偷帮他找一个人,同时作为担保,让钱庄愿意借她一笔钱。”
钱庄的钱,不是谁都愿意借出去的,有些人若是在钱庄的人看来,根本不可能还得起,那么钱庄就不会借出这笔钱。
苏小儿在想了很久后,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快速钱生钱或者适合的变现物品,贷款自然就是最简单的,至于能不能还上,她绝不担心。
然而依照她的存款和土里土气的乡人身份,钱庄绝无可能借钱,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在这种情况下,借银子的人能够寻到钱庄认可的担保人担保,钱庄就会同意借钱。至于寻找一个人,这个人自然是石大川。
苏小儿想了很久,一直想不明白石大川明明还活着却非要离开去外面闯荡,难道真能丢下傻儿子和儿媳不管?
她相信石大川是有难言之隐的,而且这个难言之隐轻易不能和别人说。
这就让苏小儿不自觉的想到了仇家上,因为害怕仇家杀害自己的亲人,所以在外面躲避,的确是个好办法。
她初来此地,原主也不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根本没有足够的消息网络能够让她调查这件事,现在柳县令是她能够接触到的身份最高的人。
由他来,再适合不过。
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柳县令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后院处理公事。
现在县城中所谓瘟疫的谣言已经不攻而破,这段时日里断断续续不停的有人从医馆中痊愈。
由于苏小儿的特意不露面和县衙的保护,百姓都将功劳归功到几位大夫和县令身上。
柳县令如今每天都能看见有老百姓蹲在县衙门口等他出来,一瞧见他就扑上来千恩万谢,叫柳县令很是不好意思。
他私下里偷偷问了苏小儿,这做了好事,别人却吹捧其他人,她心里不会难受吗?
苏小儿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柳县令看她无所谓又闭口不答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说起其他事情。
他并不知道,夜晚时,苏小儿对着傻相公傻呵呵的乐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如果我只是想要得到别人的感激和称赞,那我又算得上什么帮助呢?”
傻相公呆呆木木的,像是没有听懂一样,但苏小儿却固执的认为他听明白了,十分自然的靠在他身边,乐呵呵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