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与鲁氏一听,果然是这个理儿,具是眉开眼笑的拍手,一个夸闺女聪明,一个夸姐姐聪明,拍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准。
没人不爱听别人吹捧,饶是苏媚清楚她们只不过是嘴上说说,那心里也是舒坦了不少,自然,少不了还是得谦虚两句。
“只是,到时候找谁跟呢?”苏樱犯难了,她们几个女人在这县城里,一没人,二没路子,现在也没什么银子,毕竟吃住都由周晨承担,仨人又算不上什么勤快的,真勤快苏家也不是那个情况了。
因而,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没有什么收入。
发愁了好一会儿,还是鲁氏有了主意:“你爹再过些日子就要到县城里来买家什儿,说是便宜点,到时候留他几天,让他跟着。”
苏樱赞这是个好主意。
让当家之主做跟踪的勾当,恐怕天底下也找不出几户人家。
……
“停停停,我说过几次了,这一针要‘提’,不要‘转’,要是弄得不好,你这一转下去,血都要飙飞出来!”
“火烧的还不够呢,你这要是真扎进人的身体里,万一带了病去怎么整?”
“错了错了,迎香穴不是大椎穴,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李老看苏小儿施针对着假人一阵摆弄,那是越看越气,骂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学成这个样子,以后谁肯让你扎针?岂不是一针就闭过气去了,我看你师傅不想带你让我来,就是被你气的!”
苏小儿心说你放屁,我给我博导“打工”的时候,她可满意我了呢,但这话她不敢说,只得讪笑着道:“我这只是穴位和筋络的位置还没背熟,背熟了就没问题了,再等几天,再等几天就差不多了。”
筋络穴位,实在不是看着图背就能完事儿的事情,因为病人不可能跟假人完全一样,这就使得背完后对治病过程中的灵活运用非常重要。
苏小儿其实学针灸不算慢了,她也曾经在解剖课上大展身手,加上自己的手术经验,对人体的了解不算弱。
“针灸是你能说差不多的吗?!”李老毫不犹豫的喷她,“这是技术活,跟喝药比起来最好的地方就是没有‘是药三分毒’,它没有副作用!但是你要是针扎不好,比微毒的药还吓人,内府出血看不到,届时如何诊治?砍了你的脑袋,还人家一条命吗?!”
苏小儿站着不说话,乖乖挨训,这两天她忙着和印刷厂子联络,确实疏忽了这方面,而且李老也是本着忠言逆耳利于行的心态训斥的,不是什么坏事。
他丢给苏小儿三本医书,勒令她今天就要好好的在这读通透了,读不通透就别睡觉了。
李老太太站在屋门口看了好半天了,她着实喜欢苏小儿这个好学又乖巧的孩子,忙端茶送水的,还给了苏小儿点心。可惜李老瞪着一双眼睛直看她,苏小儿一个都不敢动。
没一会儿,门被敲响了,李老太太应了一声就出去开门了,等她再进屋的时候,屋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李老一看来人,一愣,拧眉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怎么来了?!你爹呢?”
进屋的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戎装,头上还带着头盔,看起来是个军士。他裸露出的皮肤上满是疤痕和粗糙的印子,可见也算是历经风霜,但抬头一看他稚嫩的脸庞也焦灼的神情,很明显就暴露出了年轻的本质。
这人可能是李老的孙子?
苏小儿暗自揣摩,这个少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过的在英俊程度上仅次于慕倾羽的人。
少年焦灼道:“我爹受伤了,我从军营里回去的时候,刚好撞上,不知道谁与我爹结仇,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暗中飞箭暗杀,我爹就……”
李老太太捂着胸口,已经是一副要闭气的模样,苏小儿急忙扶住,她知道老太太是害怕自己听见不想听的答案。
“……我爹就被那羽箭穿透肩膀了!现在那只羽箭取不出来了,血流了好多,爷爷,怎么办啊,太医说已经拖了五六天,要是再拖下去,我爹那只右手就要没了,而且他现在还没醒过来……”少年说话时,已经隐隐带着哭腔。
靠在苏小儿旁边的李老太太立即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因为还没完全救活,就表示还有危险。
李大人是文官,如果彻底废了惯用手,这官位也不用继续坐下去了,就算错不在他,但命运总是这么滑稽。
苏小儿明明看见李老的两手都在颤抖了,但他说出的话还是很平稳,很冷静,甚至多余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别哭,先告诉我,凶手抓到了没?”
他愧疚的低下头,闷闷的承认,“……没有。但是因为我爹是陪着陛下微服外出时收的伤,陛下震怒,想必不久后就能找到凶手,到时候——”
“天真!”李老厉色呵斥,指着少年的鼻子,“你爹昏迷,你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慌的四处乱撞!你是李家的少主人,你爹主不了事,那你现在就得拿出你男子汉的担当,在这把职责推卸给别人吗?!你不会治病救人,但你可以抓人,第一时间去追凶手,让别人来带我去治病,你连这点条条框框都理不清楚,还是说你胆怯了呢?!”
李老太太在一旁急忙拉住:“孩子还小,不懂得这么多,现在是儿子的伤重要……”
李老顺了半天的气儿,才终于稳固下来,问道:“陛下微服私访,你能直接找到这里,看来距离不远,在哪里?”
“陛下原本就是要过来找您的,”少年道,“现在正在明县旁的崖县,要是骑马,半天多就能到了。”
但李老七十岁的人,显然没办法骑马,若是骑马,等他到了崖县,儿子还没死,他就要先没了。
“咳咳、咳咳……”李老忽的咳嗽起来,指着苏小儿道:“先带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