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检查之后,苏小儿有七成把握这是疯牛病。
疯牛病可以理解为相对于牛类的“老牛痴呆症”,由于疯牛病病毒会侵蚀牛的大脑、脑髓,使大脑变成海绵状,因此又叫牛脑海绵状病,是对牛类而言非常恐怖的病。
即使是当代,死亡率也几乎是百分百。
苏小儿神色凝重的翻开死牛的颅骨,其中脑髓的形状实在不能不让她想到疯牛病,虽然她在过去没有见过疯牛病的实例,但她是知道大概描述的。
看着苏小儿凝重的表情,柳县令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她长叹一口气,丢下手中的竹竿子相当郑重的说道:“非常厉害,而且吃了得了这种病的牛,人一样会得病,而且这种病是治不好的,至少我做不到。”
柳县令脸色惨白,因为他是清除苏小儿的能力的,苏小儿若是不行,再找其他人恐怕也很难。
站在旁边的镇长吓得躲得老远,哆哆嗦嗦的想着自己近些日子有没有吃牛肉。
柳县令闻言,严肃的下令:“清水镇所有牛全部集结到一起,暂时停耕三天,排查之后才能重新开始,到时候家中牛染病被官府强制宰杀火化的,官府会给予一定的银两补偿。”
清水镇镇长脸色一僵,给的银子必然是怎么也抵不上一头牛的,但柳县令的做法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牛生病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和县衙可没什么关系。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他最终还是恹恹的应下了。
苏小儿见他们都如此严肃紧张,忍不住道:“其实不用害怕,只要不误食,这种病几乎不会传染到身上的,杀掉、火化所有得病的牛就可以了。”
那清水镇镇长叹息,摇头晃脑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这明明是牛身上的病,到底怎么反而人会得这病?”
她也很想叹息一声,因为这个问题就是这么奇怪,对人类危害巨大的几种病毒对动物来说跟挠痒痒似的。
可是禽类携带的病毒对自身危害重大,对人类也很恐怖,比如著名的埃博拉病毒就是典例,它只对人类与灵长类生物起作用。
实际上,到底是不是疯牛病,苏小儿自己也是很怀疑的。
因为在当代,疯牛病在二十世纪才被发现,可仔细一想这个朝代经济、文化像宋朝,工业程度像唐初,政治体系像明朝,她也就没那么确定了,说不定世界都不是同一个了。
柳县令让随身的官差先回县衙去召集人手将这里的牛汇集在一起,有了这一大帮子的帮手,清水镇长的召集工作就快了许多,那些拖着不肯上交自己的牛的人也在官差的威慑下纷纷服软。
苏小儿配合工作,在一位老中医的协助下很快筛选出了比较可能患病的牛,而其他的一些可能性较小的则留待观察,但这毕竟是可能会扩散开的必死的病,柳县令是本着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心情,这事出有因,太平盛世,人命也比牛命来的宝贵。
因而,谁来求情统统都被柳县令打回,还大骂这些人没点大局观。
不过这些后续工作自然都与苏小儿无关了。
……
周母此人,对待子女绝对是没得说,在这一点上,和鲁氏差不离,但要说行事、作为,那又像是苏樱的婆婆那般,只是不同的是,苏樱的婆婆更厉害一些,而周母却蠢笨些。
但不管如何,教训一个脑子跟芝麻粒差不多大的鲁氏,和脑子最多与核桃般大小的苏樱,却是绝对够用了。
周母这不才入住了几天,将鲁氏与苏樱二人是整的叫苦不迭,不但例银缩减了,从小厨房送去的吃吃喝喝也品质下降了许多,鲁氏要是敢去偷吃一两粒肉,更是要被周母大肆克扣。周母与鲁氏都是农家人,在这一点上倒是差不离——对自家的东西,那是能省则省,对别人的,那是能偷就偷,对自己孩儿那是能多好就多好。
这两个吃自己、用自己的蠹虫,必须得赶走,既然这两人仗着脸皮子厚死赖着不走,周母就逼着她们走!
因为这种种,没少大半夜的闹腾,这闹腾引出来多次邻里的看热闹,只是大半夜的一两次还能当热闹看,次数多了可真就是扰民了。
直到有人气恼了,威胁周晨管不好自家人他就要报官,周晨这才狠狠的动了一回手,家里三个女人这才安静下来一段时间。
苏小儿倒是瞧着有趣,在见识了周母那比起鲁氏也不遑多让的战斗力,她已经戏称周晨的后院为“狗咬狗”了。
周晨此时心里已经是悔得不行了,早知道就让老娘打道回府,让苏媚留下来算了,怎么也不至于出乱子到这个程度,现在倒好,热闹全叫人给看去,丢面子不说,读书都不能专心!
原本周晨就为课业担心了,还为自己的例银担心,因为前不久前先生主持的月末的小考他还是不合格,现在例银已经缩减到最初的一半了。
再这么下去,日子可就玩完了!周晨站起身来左右踱步,为着自己的例银心烦意乱。
他忽的想起自己当初从那伪作证明的小贩手中打探到的消息,连忙翻箱倒柜的找起当时找到的白契副本,端详半响,决定针对这个最后一试。
丢下手中方才通读了一半的《大学》,周晨偷偷前往吏部一趟,进了吏部之后,好半响才跟着一个肥硕的男人走出来,二人一个脸上带着谄媚一个脸上则带着满意的微笑,迈着步子齐齐走向明县的集市,身后还跟了些户部的小吏。
这天苏小儿正从板车上搬下一批新书,却瞧见穿着户部官府的人匆匆赶来,去往的方向正是自己的这个书游斋。
她有些奇怪,搬书的动作也不进行了,摆摆手让慕倾羽先自己做,她得应付应付看看这个户部官员上门来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