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牢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叫人把他们拉来呢……”刘达一路上总说着类似的话,眼巴巴的希望柳县令改变主意。
柳县令自然不会如他所愿,一律挡回去,“本官说句不客气的,特意去大牢看看,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做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不亲眼看一眼,实在是放不下心。”
刘达的脸色就有些变了,他胆子是不大没错,也没什么手腕,但柳县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句话那就是踩他的脸了。
他勉强挤出笑,想说两句话,却听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声,惊恐而又尖利。
“出事了!”柳县令目光犀利,“刘大人有话一会儿再说,现在先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刘达只能欲哭无泪的跟着柳县令往里走,怎么自己这么点背啊,刚走到门前就好巧不巧的出了问题!
他心中忍不住埋怨了一句柳县令,要不是这人要将牢头都叫来,指不定不会出事呢。
女子的尖叫声已经转变为了低泣,柳县令心里暗赞苏小儿演技不错,一边探头看了看牢房里的状况,还看见另一个牢房里慕倾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柳县令佯装盛怒,“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人拿着腰牌和铁丝进牢里欲行不轨,本官看着腰牌明显是户部的腰牌,刘大人,这是你的属下?你就是这么管教下属的吗?!”
刘达都蒙了。
此时周晨被苏小儿暗中掐了一把,惊醒过来,他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幕,苏小儿低泣的表现和牢房外聚集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时候刘达也看出来对方是周晨,气的一跳三尺高,赶忙给自己抹开关系,“这人可不是我的下属,是……是偷了我交给下属的腰牌混进来的!柳大人,这事儿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小儿还没定罪,只是先关起来,此时还算是良民,良民遭遇这样的事,对方少不得是要被抓起来的。
柳县令顺着刘达的梯子往下爬,“既然如此,本官动手逮捕此人,刘大人必然是没有意见的,这件事,可是归县衙管的。”
刘达哪里敢多说,自然是连连点头。
柳县令当即一声令下,让几名官差进去抓人,周晨脸色大变还想喊冤——他原来是想做点什么可不是没做成么——但没人给他喊冤的机会。
官差手脚极快,马上就给他堵上嘴,塞的严严实实的。
周晨被送走了,但周晨留下的证据还在,案子也得继续审查下去,为了防止再出意外,刘达将苏小儿二人带出来,在正堂中放着也省得传话了。
刘达抹了抹头上的汗渍,将证据宣读一番,还拿出了那张白纸黑字的白契,柳县令接过来看了看,竟然当真是有官印的。
“柳大人,这下应当是没什么可质疑的了吧?”刘达的脸上终于带上了轻松自得的笑容,“本官不是糊涂人,还真不会随随便便就逮捕良民,这苏小儿绝对是有问题的!”
柳县令暗自讥讽,你可当真是个糊涂人。
先前送周晨进衙门的一人忽的辗转回来,进屋在柳县令耳畔说了两句,柳县令点点头,让下属出去,转头对刘达道:“既然刘大人如此笃定,那就让证人上来说一说,对质一番!”
刘达张大嘴巴,半响说不出一个字,而柳澄已经将张恒鸣带进正堂了。
张恒鸣在来之前就已经被柳澄狠狠地敲打了一番,现在上了正堂还被县令老爷盯着,自然不敢动小心思,趴在地上就开始交代了起来。
事实上,这张白契算是张恒鸣的,他当初为了想办法讹人一笔税钱,通过路子找了一个做假证的,请这人帮忙做了一张白契,而且还印上官印了。
正常来说白契是没官印的,除了不是官方开出的原因,还在于白契的条件过于苛刻,不够平衡,所以官方是不开白契的。
这个做假证的实在是高手,就这样轻易做出了白契的子母契,可惜的是,最后张恒鸣的想法还是被看穿,那母契他也就没去取来。
没想到那没有被带走的母契却成为了污蔑他人的工具,实在叫人想不到。
随后,张恒鸣还拿出了之前从官府取出来的红契母契,而苏小儿一方则出示了红契的子契,将这件事的最终定调彻底打了下来——因受奸人诬陷,他们其实并没有逃税。
为此,刘达还得忍痛送上一些补偿,举报苏小儿逃税的周晨也被托出,周晨如今是两罪加身,没几个月别想出来。
尤其是有了这污点履历,不说周晨未来能不能考上举人,就是能,官途也走不顺畅了。
周晨被打入大牢,周母还来哭过,可惜衙门不是她的招数能灵验的地方,最终也只能咬着牙守着儿子的房子等儿子回家。
无罪释放后,苏小儿与慕倾羽又如没事人一样继续在书游斋经商。
二人在户部一连串的反转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不少人闻风而来,很是带动了书游斋的生意,这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苏小儿与慕倾羽后来寻了个时间上门感谢柳县令,对方忙说不用,笑道:“来的可当真是巧,我原本想着一会儿就派人去请你们二位前来,没想到这就等到了,那我就直接说了。石大川找到了,就在明县。”
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苏小儿先开口:“敢问我公公现在在明县何处,能否麻烦县令寻个人带我们去找他。”
柳县令摆摆手,爽朗道:“这都是小要求,但我要说的是,石大川其实不是我找到的,是石大川自己找上门,他要求与你们见面,再过一会儿就会派人来接送二位。”
她心下一惊,这还能派人接送的,说明经济条件很好,这可不就意味着石大川在这些时日当真成了一个富商了?
慕倾羽沉稳的应下后,二人就在柳县令的安排中去了偏厅,等候石大川派来接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