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天大半夜的,重灾区有一名病人发病,眼看着垂垂将死,是救不回来了。
谁知道对方在各种并发症爆发,什么高烧咳嗽之后,竟然离奇的痊愈,而且在一群重症病人当中挨了一晚上,也没重新感染上瘟疫。
学徒边走边道:“张大夫当时就觉得奇怪,误打误撞的治好的不是没有,但如同这人一般,自动痊愈的还是头一例,而且他还不会再染病,张大夫琢磨着是不是这人身上哪里有点特殊?”
苏小儿暗赞张大夫聪慧,他算是猜了个大概了。
人体原本就有免疫系统,第三道特异性免疫算得上是针对瘟疫的,如果在自身免疫系统对抗瘟疫的过程中成功了,那么此人的抗体就能完全对抗病毒的入侵,而且在病毒不变异的前提下,不会被二次感染,像是天生被注射了最正确的无伤害疫苗一样。
他的血是特殊的,如果经过处理,有可能直接制作成疫苗,但这里患病的人太多了,对方就是情愿,那也会把自己的血抽空的。
得琢磨点别的办法,拿去做研究倒是可以试试。唉,器材太落后了……
苏小儿到的时候,张大夫等还能空出手的主治大夫都聚集在休息室里,围绕着一个身材偏瘦、稍矮的中年男子,对方的脸上还有些苍白,多半是这些时日受病所累的。
“苏大夫来了!”张大夫率先注意到苏小儿的到来,嚷嚷道,“小赵路上应该跟你说过了吧?来看看,咱们怎么做?”
那中年男子十分忐忑的坐在众人中间,苏小儿感到对方似乎很紧张,生怕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人都是惜命的。苏小儿暗暗摇头,笑道:“这位病患又不是物品,还能人有咱们摆布,到时候怎么也得人家同意的,对吧?”
她这一暗示,张大夫等人就明白自己方才是说错话了,连忙澄清,中年男子的表现顿时就好了不少。
“我是这样想的,呃,”苏小儿尽量谨慎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如果您愿意的话,能不能让我们抽一小管血?就一点点,五分之一的碗高。”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海碗吗?”
苏小儿道:“不是,就是用饭的小碗,不是这里施粥的海碗。”
其实这儿虽然用海碗,但基本只装满一半。
“如果真的这样,那我可以,可你……能做主吗?”中年男人不免担忧,他好不容易捡一条命回来,不想再面临一次那样绝望的状态。
苏小儿忽略张大夫疯狂的使眼色,坚定道:“我能,抽那么多就是那么多,一滴也不会多你。”
最终,中年男子同意抽血,苏小儿亲自上手,用自制的简陋工具抽出了一小管,随后就在苏小儿安抚的目光中离开了,病好了当然得回家。
张大夫一拍大腿,唉声叹气的,其他人也和他差不多,“唉,小儿,你怎么就跟他说要这么一点点,咱们这儿这么多人呢,这么一点够什么用的。”
苏小儿反问道:“张大夫也是知道咱们就这么多人的,要是每个人都研究解药,谁来救急,谁跑在病患中间,这几千号人难道就不管了吗,在我们研究出解药之前让他们自身自灭?”
“哎,那也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大夫有些尴尬,急忙解释,“人多力量大嘛,俗语不是说‘众人拾柴火焰高’,白天咱们照样救人,晚上研究不就好了。”
她晃了晃样品血液,不客气道:“那我还因材施教呢,在场的这么多人,可不是每个人都擅长药物研制的,总有人是不精通,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做,把这事儿让给能做的人。钱财名利的是很重要,但要是在这种时候还那么看重,那可别怪我苏小儿说一句看不起你。”
苏小儿一早看出来了,这些大夫中有不少是冲着能第一个研发出解药博得名利的,光看那眼神就不对劲。
不管张大夫先前是不是有这心思,就算有那么一点,现在也被苏小儿说的话给浇熄了,几人确定了三人来研制药物,其他人则保持不变。
其实苏小儿也知道,自己很可能是第一个作出来的,一来选修过制药,二来自己定制过特殊的玻璃仪器等,在器皿上的先进程度本来就高于这些人。
将血样收拾好,也差不多到午饭时间,苏小儿就小心翼翼的带着这一小份的血样回驻扎点,先进屋将血样放在玻璃试管里,又仔细的保护好试管才算罢休。这里的工业提纯技术还需要锤炼,玻璃因为杂质太多,质地不算纯净。
“黑衣兄,小心挪动身体,千万别动那个啊,千万别动……”她叮嘱完,将温邪面前的空碗取走,这才锁门出去用饭。
温邪则转头看了那一桌子奇奇怪怪的器皿和血样,若有所思。
等到夕阳西下,苏小儿再次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这才嚼着包子准备抗体研发。
她先制作了一个带有营养物质的培养皿,尽量制造无菌环境,然后对血样进行转移,为了观察血细胞立体后的生存状态。
苏小儿还拿出自己之前费了老大劲做的一个列文虎克版的光学显微镜,效果很差,但勉强凑活用。
随后苏小儿就使用血样尝试制作抗体,然后作用在染病活禽上,这些活禽都被关在屋子后的矮房,那里的隔音条件很好,至今没人发现苏小儿养的这些活禽。
“花几天观察下……”苏小儿抹抹汗,欣慰的观察了自己忙活一晚上的成果,然后将这些可怜兮兮的成果毫不留情的锁回矮房。跟着翻出纸币画了一张细致的表格,这几天需要填表记录。
睡觉前,苏小儿就随口问了一句:“老叫黑衣兄的也有点怪怪的哈哈……不知道黑衣兄怎么称呼啊,让我换个叫法成不成?”
“……以后不要咸菜。”
“啥?”
他靠在墙边,冷漠的说道:“我叫温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