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马尔福庄园的萨拉查情况并不好,不知道是因为戈德里克受伤的刺激太大,还是他徒手拔刀也给自己留下了诅咒,他似乎听到了过去的声音。
食死徒们四散开来,试图逃跑,萨拉查有些精神恍惚,这给了他们可趁之机,一些人移形换影逃掉了,一些人瑟缩地躲在伏地魔身后,伏地魔放出了厉火咒,赤红色的火蛇和青蓝色的火蛇互相撕咬。而躲在赤红色火蛇之后的伏地魔以及部分食死徒反倒能够活下来。
即便如此,伏地魔赤红色的厉火咒也明显处于下风,他还要费心掌控着厉火不要吞噬自己这边的人,要引导着它能和萨拉查的厉火抗衡。
厉火咒这种东西,放出来简单,控制住很难。
一开始,萨拉查还有精神去控制肆虐的厉火,后来,他的精神就被那些过往的话牵绊住了。
那些尖叫哀嚎咒骂,他可以不去在乎,那些斥责着他是魔鬼的声音他也通通不在乎。
只是,那些提到戈德里克的声音,他在乎。
“萨拉查.斯莱特林!你竟然还会爱人?!可笑!”
“你是斯莱特林的领袖!你不需要感情!爱?摒弃这些软弱的东西!你根本不需要它!”
“可我好像爱上一个人……”那是自己的声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我是你父亲!萨拉查.斯莱特林!你以为只有你母亲怨恨我吗?我也怨恨着这里的一切!你不懂什么是爱!我诅咒你!你会和我一样,永失所爱!”
萨拉查似乎看到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抱着死去的女人,对他发出诅咒。
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她愚蠢地试图挑衅自己,那个时候萨拉查的母亲终于病死了,他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回过神,那个女人就死了。
永失所爱?
原来他被自己亲生父亲诅咒过啊?
爱……
是不是他动心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切?
萨拉查看着双手,黑漆漆的掌心,带着肉眼可见的怨气。
可是萨拉查迟迟没有任何动作,他明明可以动用咒语去祛除手心的诅咒的。
“魔鬼!”
“冷血的斯莱特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
这些谩骂对萨拉查来说有些不痛不痒,但是之后听到的话,却让他连呼吸都忘记了。
“是你害死了格兰芬多!是你!为什么收到求救信你没有回来?!”
“院长,对不起!可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我不是故意泄露霍格沃茨地址的!”
求救信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根本没见过?
是谁逼着自己的学生背叛了霍格沃茨?
萨拉查不想去思考,他只记得自己被怒火攻心,没有听一句解释地杀死了学生。
“原来你真的喜欢格兰芬多啊?”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格兰芬多!?”
是谁说的?
萨拉查试图想起,但是没有做到,原来就是那个时候被人点破了才明白自己的心意的吗?
那么之前,那个说着自己好像爱上一个人的自己又是什么时候?
斯莱特林擅长灵魂咒语。
所以,什么时候自己的记忆被改变了呢?
“他死了!”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死了!”
“你再爱他,他也死了!”
“永失所爱!”
“这就是你的诅咒!是你的诅咒!萨拉查.斯莱特林,你永远得不到爱!”
萨拉查看着手心散发着黑烟的诅咒,他开始笑,笑得很大声。
“原来,我很早很早就察觉到我喜欢你了啊!”
“戈德里克,我喜欢你,是我先喜欢上你的!”
萨拉查丢开魔杖,那根在他手里承受着万千压力的魔杖,瞬间被青蓝色的火焰吞噬,化作灰烬。
萨拉查大声笑着,弯着腰,他的记忆凌乱不堪,可是借着手上的诅咒,他又能抓到那些被自己遗忘的记忆。
他记起来自己站在祖母的面前,说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他不想和堂姐妹在一起,因为他喜欢的人不属于斯莱特林。
所以,不可以!
因为他是斯莱特林的下一任族长。
他记起来,自己再次意识到喜欢戈德里克的时候,他的妻子哭着说没有任何意义,作为斯莱特林,他们没有去爱的权利,斯莱特林都不该爱人。
第三次,是戈德里克死了之后。
什么斯莱特林,都被他抛之脑后,他几乎被逼疯了。
他听到那些人捶死的挣扎,知道萨拉查不会停下之后,他们搬出来戈德里克,肆意地嘲讽着萨拉查。
“你猜这个盒子里面有什么?”
一个重伤的骑士举着一个巴掌大的首饰盒,他大笑着跟萨拉查描绘着自己是怎么挖出戈德里克的眼睛的。
可是等到萨拉查抢过盒子,里面却是空的。
“你们这群魔鬼!难道我会不知道,你们只要有一根手指就能复活吗?怎么可能留下任何一点东西!就是头发!都不会留给你们的!”
等到萨拉查清醒过来,那个教堂的人,无论是谁,都死得比任何一个教廷据点的职员都要凄惨百倍。
萨拉查甚至不敢去探查那些人的记忆,他害怕看见戈德里克到底是怎么被他们杀死的。
那些人,比恨自己还要恨戈德里克,因为他是格兰芬多,他是猎巫骑士格兰芬多的养子和学生,戈德里克这家伙,参加可是骑士预备役来着。
在那些人眼中,是彻头彻尾的叛徒,是玷污他们信仰的存在。
所以,连审判都不需要,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杀了他。
萨拉查失声痛哭,他就像一个小孩子那样,不顾形象,不顾一切,好像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那样,嚎啕大哭。
原来,爱是这么让人痛哭的吗?
千年前,母亲死的时候,他没哭,父亲诅咒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哭,眼睁睁看着祖母对自己施咒让他忘记自己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没哭,后来,戈德里克死了,他早忘记哭该怎么哭了。
重来的这辈子真不一样。
他会哭了啊。
萨拉查想着。
【看,我能为你哭了,戈德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