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原身,根本不知道屋子里有没有疗伤的药。
白朗被她带入门,他就非常自觉的去往他最熟悉的地方—-火盆的旁边,
艰难的舔着伤口,听她翻箱倒柜叮叮咚咚的找药。
“家里肯定备有药吧?放在哪里呢?……这里没有,爷爷的屋子里呢?”
她自言自语,第一次起了去原身的爷爷屋子里的心思,
“我不是要偷东西啊!就找一下有没有药,我保证不拿任何值钱的东西……”
在门前也不知道和谁保证,她很不愿意被误会是小偷。
可是除妖师的房间内都是她不认识的东西,她连找东西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拘谨的开了几个箱子柜子,她只看瓶瓶罐罐,上面也没贴字,打开闻了下感觉是药,就一股脑儿的拿走了。
“……哪个能有用,你闻闻?”不是说,野生动物会自己给自己找药吗?
本土的就算是动物也比她懂吧?
她一一打开来凑到他鼻子前,在他迟疑的时候就倒一点在手里,好让他闻的清楚。
白朗落在她脸上的眼神有些愣,黎心空着的手撸了把狗子的大耳朵,
“看我做什么,这个有用吗?”
她倒出一个圆圆的黑色球体,愣了一下,这个世界也有大山楂丸?
条件反射的开始分泌口水。
而白朗眼睛睁大了些,也呆了一呆,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蛟龙妖丹。
她的除妖师亲人不简单啊。
一人一狐狸面面相觑,黎心吞了一下口水,把丸子递到他嘴边,
“这个有用吗?”
当然有用……她真的是给我的吗?
他把蛟龙妖丹衔出来放回瓶子里,表示自己不能要。
但是黎心又不懂,她对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完全没概念。
她只知道他对这个东西有反应,那说明肯定有用的,直接就倒出来塞他嘴里,
“吃了吧。我去给你清理伤口,别乱动。”
白朗趴伏着,他虽然赢了与仇敌的争斗,却也得了一身的伤。
回到温暖的火盆前,得到她的悉心照顾,他很是眷恋这种温馨,
这是家的感觉吗?
她低头一点点擦去伤口的血污,嘴里还在不停歇,
“趁现在我还在这里,先把你给养好了。我要是被赶出去了,就没法治你了。”
嘴里衔着蛟龙妖丹的白朗望着她,
你要是被赶出去了,和我一起生活,我来照顾你。
“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近,万一看出来了,不是要赶走我,而是收了我魂呢?”
黎心明知道他不会回答,还是问到,“除妖师有多厉害?”
别的不好说,但是她家里的这位,很厉害。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些担忧,但是如果她的忧虑成真,他伤还没好,怎么保护她?
有这枚蛟龙妖丹……
如果除妖师要怪,就怪他吧。
他要快点好起来。
白朗喉咙一动,把这一枚稀有的蛟龙妖丹吞了下去。
“我给你包扎好,你可别蹭掉啊,明天再给你换药。”
她摸摸他的耳朵,白朗扬起头舔了她的手一下,接着勉力站起身。
“你起来做什么?伤这么重,你要去哪儿?”黎心跟在他的身后拦不住这只大白狗,
“我才刚给你包扎好,你就要出去玩了?还是去打架?”
白朗用鼻子拱了拱她的手,似乎在撒娇。
等我炼化完蛟龙妖丹,就来找你。
她无奈的看着他消失在雪地里,想到自己曾经看过有谁说的,
狗会在生命将至前独自离家,给自己寻找埋骨之地。
怎么会这么让人生怜呢。
独自一人的黎心,忐忑的等着这具身体的除妖师爷爷回来。
她甚至想好了各种可能,和应对方法。
原本收拾好了一个包裹,试探着走出房门,离开这座农家小屋。
走一段路做个标记,越走越远的时候,回头发现自己找不到路了,差一点冻死在雪地里。
她完全抛弃了独自离开的想法。
就这样吧——
她自暴自弃的想着,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她爷爷是个厉害的除妖师,一眼看出她不是原身,然后打死她。
也许还能回去呢……
好的可能,也许他看不出来呢?
或者就算看出来了,不会为难她,
那她也可以帮原身孝敬他老人家,给他养老送终。
胡思乱想着,却从来没想过一个可能。
她也许等不到那位除妖师回来了。
—-
门外风起云涌,雷声阵阵。
强劲的风吹的窗户哗哗作响,岌岌可危。
她恍惚觉得屋顶都要掀翻来。
冬天为什么会有这么不正常的风?她偷偷的趴在门缝向外看去的时候,
似乎看到两个身影在天空打斗。
刀光剑影,声势浩大。
原来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这具原身的爷爷是除妖师,说明这个世界有妖怪,两者互相争斗,必定会引起腥风血雨。
人类在他们的面前太弱小。
就像此时的她。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两个身影在她附近打起来,让她无处可逃。
若逃出去,冰天雪地荒无人烟,她活不下去。
若不逃,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房屋就会成为他们打架的炮灰,在他们的力量下灰飞烟灭。
她连说一声“别打了”的资格都没有。
给自己裹上厚厚的衣服,黎心勉强包了一点食物,在狂风与地动山摇里走出院门。
再不走,自己也要被埋在瓦砾里了。
到现在,究竟是修士打架还是在捉妖怪,她都完全不知道,
一个完全无辜的普通人,就这样被牵连进了战场里。
雪花狂乱,她看不清前路。
天空一抹剑气落下,因着使用者修为高深,即便被削弱,仍然势如破竹,带着凛冽的寒风。
也许对于修真者无碍,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依然是避无可避。
被雪花遮住视线的黎心完全不知道,更何况躲。
她从帽子里眯着眼睛分辨方向,回头时看见农家小院子的墙已经倒塌,屋顶消失不见。
现在只能往前走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刺骨,有什么东西从上到下冰冷的穿透了她,让她的思维和身体瞬间停滞。
风还是很冷,雪花却不飞了,停在半空,
眼前画面像是被突然拉下灯,只剩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