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过早饭,在路边等了半天,搭车去了镇上。
因为不是赶场天,镇上开门的店铺不算多,防狼喷雾一类的江渔是不可能在这种地方买到了,不过她背着温斯年买了一把折叠小刀。
真要遇到危险她不一定敢刺出去,但放在旁边,算是有一种安全感。
街上空荡荡的,两人慢慢的晃着,路过一个五金店,温斯年说:“我买点东西。”
江渔跟着他来到店门口,温斯年在挑选东西,江渔却被老板家挂在墙上的电视吸住了目光。
屏幕上的陆临安正穿着正装,戴着金边的眼镜,微微笑着,整个人看起来儒雅斯文。
他的目光看向另一侧,镜头拉远,盛千亦也出现在屏幕里。
有记者在问:“盛小姐,前段时间你和陆先生公布了婚讯,请问你们婚期定下来了吗?”
盛千亦笑得端庄大方,款款答道:“婚礼目前筹备得差不多了,计划三月份的时候举办。”
正在挑选的温斯年抬起头,目光也放在屏幕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复杂。
记者:“我听说你们婚礼会进行全程现场直播,大家都知道,你和陆先生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直播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来一起见证你们的幸福时刻吗?”
盛千亦看着一眼陆临安,目光又看向镜头:“是的。而且这次直播的所有收入,我们将捐献给偏远贫困山区,用于支持教育事业。希望能改善一点点孩子和山村教师的教育环境。”,
另一个记者问:“你们的孩子从来没有在网络上露过正脸,以后你们也不打算让她出现在公众视野吗?”
温斯年的手指不由得收紧。
盛千亦:“至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老板娘从屋里出来,一把扯了电视的插头,屏幕瞬间暗了下去,眼前的盛千亦和陆临安也消失不见了。
老板娘大声的呵斥紧盯着电视的小孩:“一天天就知道看这些花里胡哨的!叫你好好学习你没这么认真……”说着抬头瞥见门口两个盯着电视的怅然若失的顾客,她又立马堆起笑:“你们要看呀,那我打开。”
江渔和温斯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江渔看着温斯年难得沉寂的表情,问他:“怎么,你认识啊?”
温斯年笑了一下:“这不那明星么。”
江渔惊讶他居然真的认识:“你是她粉丝?”
温斯年挑着东西反问:“算是吧。你认识啊?”
江渔:“呃……也算是吧,以前我在s市工作,和盛小姐再工作场合见过几次。”
“你们见过?!”
江渔想起上次在吴洲,和周霖吃饭时偶遇的他的两个小迷妹,她俩的反应可比温斯年激动多了。
她笑盈盈的说:“真人可漂亮了,温婉有礼,很讨人喜欢。早知道你喜欢她,我当时就该和她合影的,然后把我剪下来,把她送给你!”
温斯年却没接这话,而是问:“她那未婚夫,你也见过吗,他人怎么样?对她好不好?”
江渔噎住:“……对她挺好的,我去医院的时候,遇见他陪她做产检,后来盛小姐半夜因为意外去医院,她……未婚夫连夜从外地赶回去陪她,还有上次,传言他们中间有插足者,二人便甩出了结婚证,打了大家的脸……”
她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的这番话。
她以为那些事都过去了,却在以这种方式倾吐出来的时候,觉得好委屈。
自己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他怎么敢说喜欢自己!
温斯年疑惑:“你了解这么多?”
江渔回过神,一笑:“你是粉丝你都不看新闻的吗,网络上有报道过呀?”
温斯年不想再打探了,笑道:“村里手机信号不好,我已经很久没有上过网了。”他捡起一个工具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最后二人各怀心事的离开了。
一路无话。
江渔要不是早就从乔依那里得知陆临安婚礼会直播的事,一定会以为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
什么慈善,是深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你侬我侬吗?
虽然她已经放下陆临安,但是再次见到他的脸,心里不可能毫无波澜。
她想着这些事,竟没有注意到温斯年的异常,他也比来时安静了不少。
回到宿舍的时候,温斯年又恢复成那个活泼爱笑的大男孩,找来梯子,在大门口和厕所里装了瓦数更大的灯泡。
又在江渔房间的床和窗帘间多加了一道窗帘,木门从里面上了一把锁。
他自顾自的叮叮咚咚的钉,江渔心里泛起暖意。
这温老师很细心。
江渔看温斯年一直忙前忙后,也不好闲着,便去厨房做饭。
村里的菜品不算丰富,但二人吃是绰绰有余的。
江渔从角落里找到一堆土豆和红薯,还有一颗很大的白菜,货架上还有校长送来的一篮子鸡蛋。这些江渔都能处理,但是看着那块黑黢黢的腊肉,她陷入了沉思。
在老家她也常吃腊肉,但仅限于吃,洗她是不会洗的,都是张秋容的活儿。
她叹了一口气,去处理土豆蔬菜。
反正也不是一定要吃肉嘛。
温斯年把不够亮的灯都重装了一遍,厕所和江渔卧室的门也加了门内锁,弄完才去了叮咚作响的厨房,看见江渔正在切土豆。
“你刀工真好,以前经常做饭吗?”温斯年放下工具,取过水杯倒了一杯温水。
江渔笑了笑:“偶尔也会做的。土豆你吃吗?”
“当然吃,这差不多是这边的主食了。土豆的吃饭可多了,我都是在这边学的。”温斯年倚靠在架子边上喝水:“可以炒着吃,凉拌着吃,烧着吃,炸着吃。这里有些小孩有时候出门去放牛什么的,出去的时间长,就带几个土豆,直接在山上烧来吃了当午饭,我蹭过这种‘野餐’活动,可有意思了。”
江渔:“这边好像真的挺穷的,昨天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个小孩还在穿带补丁的裤子。”
温斯年:“是的,这边地形和土壤质量都不好,收成只够温饱,没有什么余钱,只能在各方面压缩将就,上面每年都会拨钱,但分到每家每户手里,真的不多,再摊到个人头上,就更少了。”
江渔停下手里的动作沉思,她在外面随便买条裙子的价格,就是这山里村民一家一整年的收入。
“我想……”
温斯年打断道:“你千万别想。你不用给这里捐钱,会让他们有依赖性,而且你还要在这里呆两年,让他们知道你有钱,对你的处境并不好,我想周村长那样的人,你应该不想再见识更多了。”
江渔笑道:“怎么说?”
温斯年:“我加了一个支教群,全国各地的支教老师都有,有些地方的村民,一天啥事儿不做,好吃懒做,就等着上面拨款或者做慈善的爱心人士捐款捐物,要是捐的东西不合心意,还会被嘲讽,你别好事做了却惹一身骚。”
江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道理。我让朋友捐呢?我看那些孩子这大冷天的还穿得单薄,心里难受。”
温斯年:“那倒是可以的,青山的情况相对还好一些,大部分人还是很好的,活得努力。”
江渔继续切菜:“晚点给朋友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