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退立在一边,扶了游氏一把往水珍阁里走去,游氏的样子可不太好,浑身冷,脸色青,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滴,裙角后摆己被血浸渍。
“府里病患太多,元夫人也病的厉害,紫儿过来请大夫过去看病,走的急了些。”玉远叹了口气,说着,一边怜惜的看着玉紫道:“紫儿,大夫就在这里,你就先带着去看看你娘,我一会再过来,你母亲想必那日伤的过重,一时间有些糊涂了!”
此话分明是想让玉紫家丑不可外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她这个苦主吃了这个闷亏,认下责任!
玉紫心中的怒意直冲上来,玉远可真是一个好夫婿,一个好父亲,可惜,这些都不是娘和她的!
人心竟然可以自私凉薄到这种地步!
看着玉远脸上强装出来的怜意,一种恶寒,心中冷意直冲上来,看着他眼中的警告和威压,她的唇边弯出一抹温柔之极的笑容,却很冷:“父亲,娘亲伤的这么重,这府里的事可该少担些事才是,听说三姐的姨娘是个聪慧的,父亲何不把府里的事交于芳姨娘管理一阵才是。”
“玉紫,你……”艰难的挪步到水珍阁门口的游氏,一听玉紫竟然想夺她的权,立时大怒道,却不料又拉痛了伤口,竟是再冒不出一个字来。
“父亲,您看如何?”玉紫理也不理她,静静的看着玉远,清冷的眸底露出坚持。
玉远眉头皱了皱,看看伤成这样,还想扭头漫骂的游氏,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事情全是她手下的恶奴弄出来的,这时候当着敏王的贴身太监,难道还想跟玉紫吵起来不成,她就不怕敏王一怒之下,直接拒婚。
既便他一直偏坦游氏,这时候也知道不能太过,第一次他被自己的女儿逼到不得不退的地步,以他的身份还从来没有过,想起之前她毫不畏惧的说起要让元柔和自己和离,知道这时候也不能再偏坦下去。
否则元柔那边闹起来,自己这里可真是不好收场!
当下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还是让芳姨娘多处理后院之事,大夫人伤着身子需调养才是。”
站在一边暗影角落里,低眉垂,一直当自己不存在的芳姨娘惊喜的抬起头,看了看脸带煞气的玉紫,再看看门口游氏射过来的嫉恨怨毒的目光,心里己有了自己的主意,上前两步,应声道:“是,卑妾听凭国公爷吩咐!”
玉远沉着脸点点头,芳姨娘乖巧的退在一边!
“四小姐在这里正好,也省得咱家再跑一次了,敏王有礼物要送于四小姐,请四小姐收下。”见他们这边事了,太监尖着嗓音笑道,伸手一甩,早有四个小太监捧着手里的物品,一字排开,站在玉紫面前。
“这是进贡的香彩缎,这是齐国的珍珠,那是北月的钻石,东昭貂皮,四小姐就请笑纳吧。”太监客气的道,眼带自豪,不要说这位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四小姐,就算是一向清冷的二小姐,看到这些眼中也散出狂热。
自家主子对这位四小姐可还是上心啊!
玉紫的目光从一件件精美的物事上移过,眼底没有半点炽热,冷冷一笑,忽而退后两步,歉疚有礼的道:“多谢敏王赏赐,可是无功不受禄,实在是不能收敏王如此贵重的东西,还请敏王收回!”
苏怀亦真把自己当成他的藤妾了,这一件件物品虽然珍贵,却明显比站在太监后面另外六个小太监手中的物品低了一个档次,苏月寒也曾经为她尽选各种珍奇的物品,秦海也很是宠爱她,这些物品,她还真看不上。
见她如此客气疏离的拒了礼物,在场的人都脸色一僵,玉远皱了下眉头,道:“紫儿收下便是,这些东西也是敏王的一番心意,你二姐那里也有,敏王对你们姐妹……”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玉紫温柔的打断,抬起盈盈的水目,此时明澈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父亲,敏王和二姐之间有婚约之事,府里己知,紫儿却不知道怎么也和敏王有了牵连,所以还请父亲谢过敏王的美意。”
玉婷儿伤了后,苏怀亦一直往府里送东西,这府里上下早知道二小姐是要嫁到敏王府为正妃的,所以也只是见怪不怪,可惜这事荷月阁的玉倩儿必然是不知道的吧!斜睨过院门外暗影的一个人影,唇角勾出冷意。
她可是看到那边的人影,才特意说出这样的话的。
一会嫁大的女儿,一会嫁小的女儿,两个女儿一起钟情苏怀亦,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不知道莽撞的玉倩儿会采取什么方法冲黄了这段婚事,可真是让人期待!
玉紫为藤妾的事,可是拿不到台面上来的,玉远一阵尴尬,要出口的话立刻卡在喉间,堂堂国公府嫡女,成了另一位嫡女的藤妾,这么没脸的事,玉远再怎么不喜欢玉紫也说不出口。
“父亲,娘吐血了,紫儿就不在这里担搁了。”不待玉远再说什么,玉紫告辞道,那边坐着看好戏的老大夫也吃完了手中的鸡腿,难得看了这么精彩的好戏,心满意得的起来,也没废什么话,就跟在玉紫身后往外走。
他倒是不客气,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直直的从玉远面前走过,连个客气的招呼也没打。
看着玉紫就这么带人施施然走了,把自己和敏王的太监晾在原地,玉远一口气吞不去,又咽不上来,卡在喉间。
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被夹在敏王和韩王之间,不上不下,若是因此招来皇帝的猜疑,必成大祸。
目光落在才醒过来瑟瑟的爬起来的沈嬷嬷身上,立时一口邪火全喷在她上面,若不是游氏这个蠢女人带着这位的贱奴才出来,怎么会惹出这样的事,现在连敏王的面子也被下了,家丑不能外扬。
今天这事一件接一件,外面还有齐国的杞王等着接待,里面还乱成一团糟,心中的怒意再忍不住,狠戾的道:“来人,把这个贱人拉下去杖毙!”